“小姐,若要赔的话,怕得不少银子。”管家话里隐隐透着担忧。
这些日子,上下打点花了不少银子,若再赔给那些灾民,府里怕是有些艰难。
曲文煜气得嘴歪:“一堆刁民!管吃管住都能如此忘恩负义,此事非兄长之错,宋守备自会……”
“二叔。”曲瓷长睫轻垂。
朝廷是会管,可她父兄是因这事获罪的,她救助这些灾民,他们的罪责也能减轻些,若是有人肯为她父兄说话,她就有把握将此事大事化小。
“赔,”曲瓷语气坚定,“若是府里银子不够,就去我铺子里支,这事平叔你亲自盯着。”
管家平叔应承下来。
曲瓷翻看了账本,又让人带曲文煜先去后堂吃饭,好容易空下来,平叔悄声问:“侯爷那边?”
曲瓷摇摇头。
平叔叹口气,只安抚道:“没事,小姐也先去用饭吧。”
曲瓷:“我不饿。”
“小侯爷为从军和老侯爷闹得不好看,侯爷迁怒小姐也无可厚非。不过,倒是全无法子。”平叔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曲瓷神色。
“有话不妨直言。”
“这还有一个人,可以一试。”
曲瓷翻着账册的手指突然一顿,纸张是新近裁剪的上好宣纸,润墨极好,刀口也干净爽快,在她停顿的那一下,纸张划破了拇指指腹,一滴嫣红的血珠迅速渗出来。
她眼皮有些痒,眨动了一下,眼前突然像是出现了个幻觉。
那一下太快,她连那人的音容笑貌都没抓到分毫,又猝不及防地消散了,曲瓷心里的委屈,突然排山倒海的漾开,强撑这些天没掉的眼泪,一下子就滚到了眼眶。
“小姐,小姐,不好了!”
外面一个小厮连跑带滚跑进来。
曲瓷迅速站起来:“怎么了?”
“小姐。”小厮在路上摔了几跤,衣裳脏污额头也破了一个角,“老爷得了癔症,不晓得是不是被老鼠咬了,那边不肯让大夫去看,小的守在那儿没法子,只得回来先回小姐。”
“什么?!”曲文煜从后面跑出来。
花厅里顷刻之间,呼天抢地的闹开。
曲瓷只觉脚底虚浮,她身形晃了一下,幸好靠住了平叔。
“平叔,备马。”曲瓷轻声道。
平叔听她的语气,也不敢再劝,只好一边吩咐小厮,一边扶着她出府门。
两人上了马车。
风雪又来了,呼啦啦扑在脸上,仿若冰刃,先前被纸张割开的小口,现在已经不渗血了,只剩钝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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