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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土烂瓦,一方半倒颓墙上铺了尺厚积雪,火烧后的破洞布帘挂在烂竹竿上,石板上尽是灰黑色的泥水脚印。

官差们分工明确,一拨在疏通河道,一拨在挨家挨户检查蓄水缸。

蔼蔼雾凝,陆沈白在一家只剩破门板的门环前站住。

宋守备从寮棚里探头招呼,“哎呀一堆瓦砾场有什么好看的,快来尝尝茶,你送的这茶,可真是好茶啊!”

短短两日,宋守备对陆沈白亲近了不少。

陆沈白掀帘进去了。

同外面的酷寒不同,寮棚里烧着炭盆,暖意十足。

喝过茶又聊了几句防火事宜后,陆沈白似不经意地问:“宋大人查出鹊桥巷走水的缘由了?”

“嗐。”宋守备一拍大腿:“明面上说嘛,这是居民用火不慎所致。”

陆沈白抬眼一扫,他的睫毛细长似两把羽扇,一撩之间似乎带着一线流光,虽然少顷即逝,宋守备却怔楞了下。

“明面上,宋守备?”

“啊,啊,这都报上去了,陆老弟你啊,也就别打听了。反正跟你这个翰林八竿子扯不上。”

宋守备说完,掩耳盗铃地端起茶嘬了口。

茶是老茶饼,又用雪水煮沸了泡,一入口四肢百骸都舒展开了。

宋守备正舒爽,抬头见陆沈白似乎出神,他的目光落在沸腾的茶壶上,宋守备顿觉察出吃人嘴短来,屏退一堆侍从,说:“鹊桥巷走水,怕是有人蓄意纵火。”

若是有人纵火,刑部为何不缉拿犯人?

只有一种可能。

陆沈白:“纵火的人已经死了?”

“厉害啊陆老弟!”宋守备见陆沈白猜出来了,便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鹊桥巷的火是一个寡妇放的。

这寡妇姓印,有个儿子才七八岁,整天病恹恹的,也不知道在外面吃坏了什么东西,回家之后上吐下泻的,印寡妇没钱治病,就求了街上的大夫张行,张行老眼昏花早不行医了,被印寡妇闹得没办法,开了两帖药,谁知道印寡妇儿子病的更厉害了。

印寡妇见儿子病重,没了盼头,便放了一把火,拉左邻右舍一起陪葬。

“陪葬?”

“对!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真是可怕,她住巷头,张行住巷尾,她一把火点在正中央的丰来酒馆,酒馆掌柜新进了大批冬酒打算过年赚一笔,谁知,一把火烧的满巷子流油,哎,这堆刁民真的是,本守备也是倒霉……”

“巷头与巷尾相聚——”

“一百五十引。”

“我问过灾民,当夜无风,火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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