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问。
“什么日子?”
文川看了眼桌面上搁着的日历,贺苓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他在今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圈。
文川顿了顿,伸手把日历本拿过来,拇指在上面搓了搓,像是要搓去上面的水笔印,面色如常,“奇怪,什么时候画的。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手术……”
“那不是手术。” 贺苓打断了他,“是我们谈恋爱一周年的纪念日,你忘了。”
文川没有说话。
“这束花也不是我随便买的。哪个路边卖花的会捧着香水百合出来卖?是你说当医生最开心的就是看到恢复健康的病人收到百合花。”
贺苓沉声说,“你早就忘了个干净吧。”
“……没有。”
“那是为什么?”贺苓把手机扔到一旁,站了起来,语调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文川,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忽冷忽热的是你,若即若离的也是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像个小狗一样,高兴的时候召过来摸两把,不开心了就可以拒之门外?”
文川移开视线,手指有些无措的僵硬。
“我知道了。”他低声道歉,“我忽视你是我的不对,等我忙完,我们一起出去庆祝好吗? ”
“……不好。为什么总感觉像是你在迁就我一样?”他这副状似敷衍的态度,反而让贺苓如鲠在喉,“你知道我每次来他们都会说什么吗?他们会说,真羡慕你啊,有这么体贴这么温柔的男朋友,我每次嘴上附和,可是心底却一遍遍地辩驳我自己,你真的温柔吗?真的体贴吗?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来找你、都是我主动去喜欢你呢?你的温柔你的绅士可以给任何一个人,甚至是路边摔倒的流浪汉,那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给我呢。
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态度冷静了下来,就像是心底里永不熄灭的火焰山,遇到了柳条上撒下的甘露,滋地一声,所有都化为虚无,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你不喜欢我吧。”
他陈述着事实,“就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匹配度,是吗?”
闻言,文川终于从他那张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
“我不希望你后悔。”
他平静地回答。
直到此时此刻,他依旧保留着自己一贯的习惯,不喜欢把话说得太绝情,不喜欢太伤人。
可是那把剑,他已经递出去了。
“是因为那次标记的事情吧。”
贺苓定定地看着他,“其实是你不想后悔,是吗?你害怕了。”
记忆宛如潮水瞬间回流。
在那个有些疯狂的、甚至是奇异的夜晚,昏暗的灯光下,外面还掺杂着舞厅富有节奏感的乐声,还有慌乱的喊叫声。因为信息素失控,文川像看守猎物一样,牢牢地将他钉在厕所隔间,在这样简陋逼仄的环境下,完成了一次长达半个小时的临时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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