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歌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一件长袍,黑袍格外长,一直拖迤到地上,盖住了脚面。
昭歌便护送小公爷至此了。梁昭歌说完不等祝久辞答谢,转身离去。
祝久辞虽打心底里害怕与这个疯子染上联系,但是他一路抱着他回来,此时若是直接任他离去,不做任何答谢表示,那实属是人品问题了。
祝久辞正要叫住梁昭歌,却见石地上染着诡异的暗红色,一片一片蜿蜒了很长很长。祝久辞目光顺着一个个暗黑红色的污渍看过去,一直蔓延到他们来路的尽头。
心下一惊。
祝久辞突然奔上前一把拽住梁昭歌。
小公梁昭歌吃了一惊想伸手拦住祝久辞,可惜后者不由分说扯开他身上的长袍。光洁白皙的小腿露了出来,踩着木屐的双脚也露了出来。
满是伤痕、污血几乎渗透木屐的双脚。
第12章 伤痕
暗红的污血透过木屐一点一点渗透到石地里,钻进石缝,转眼便不见了,独独留下浓稠的深色。未干透的暗红色在晨曦照耀之下,隐隐透出潮意,一片一片蜿蜒成小道。
踩在木屐上的赤足伤痕遍布,隐约能看出原来白皙透着青色血管的肌肤。然而绝大部分暴露出的地方纵横交割数个大大小小暗红的伤口。大片擦破的皮肤、划伤、刺伤、瘀伤,脚掌与鞋底相接的地方更是惨不忍睹,隐约能看见其下血肉模糊。
难以想象一个人是如何把这双脚搞成这副凄惨模样。
细弱的脚踝之上是光洁白皙的小腿,皮肤细腻光滑,其下,神圣的祭袍掩盖住残破不堪的双脚。
祝久辞俯身抓住阔水云裤,想让梁昭歌抬起脚来看一看伤口,后者却扶住他的肩膀,强硬让他直起身子。
小公爷请回吧,已经到国公府了。
梁昭歌!祝久辞知道他若此时放梁昭歌离去,凭他这双脚都不一定能走出半条街。
晨曦初上,京城西南的沂水河仍在不急不缓地流淌,河水浅滩上大大小小聚集着并不圆润的石子。
欢庆祭祀的百姓们没有意识到,祝久辞也没有意识到,并不是所有河滩都是鹅卵石。赤足踩在上面,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踩水都有尖锐的石子刺破肌肤,透进血肉里。
梁昭歌却不知痛一般,穿着不适宜长途跋涉的木屐,生生抱着祝久辞从京郊走回了国公府。
一夜过去,刺进脚底的碎石渣子早把脚底磨得血肉模糊。
祝久辞拽起梁昭歌的衣袖,硬拉着他往国公府大门走,让府上家医给你看一下,不然你这双脚梁昭歌拽住衣袖,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摇摇头。
祝久辞转过身,不可置信道,你都伤成这样了。梁昭歌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好似身下那双血肉模糊的脚不是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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