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柳道君连去赌坊的心思都没有了,在门外忐忑地徘徊,此时门内,他一手带大的亲徒弟却躺在床上,对他惧怕不已的城阳老祖颐指气使地提条件:“非要回太微境也不是不行,但不能住太久,陪你一段时间,我便要回琵琶镇养老的。”
城阳牧秋自然不愿意放小狐狸精独自“养老”,嘴上却满口答应——先把人骗回去,用锦衣玉食供养着,想必就会乐不思蜀了。
但银绒其实也只是抛砖引玉,最重要的还是后一个问题:“还有,回去的话以什么身份?你的灵宠吗?”
城阳牧秋知道银绒有多厌恶做灵宠,忙道:“自然不是!”
银绒装作不在意,悄悄地甩了甩尾巴尖儿:“那是什么身份?我不过是只小媚妖,法力低微就罢了,媚妖名声也不好,担不起堂堂太微境的座上宾,名不正言不顺的,回去还不是叫人瞧不起,你那些徒子徒孙们都在背地里传,说我是你养的娈童。”
听到“娈童”二字,城阳牧秋耳朵又红了——急的,他脱口而出:“谁敢!你是我的道侣!”
这已经不是城阳牧秋第一次对银绒表露好感,但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地说出“道侣”两个字。
若是放在从前,放在城阳牧秋还没有失去记忆的时候,银绒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做出一只媚妖能给出的最矢志不渝的郑重承诺:“我可以一辈子只采补你一个人。”
若是将时间线再延后一点,得知城阳牧秋恢复记忆之前,银绒大约会舒爽地大笑出声,然后断然拒绝,并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现在求本妖,已经晚了!”
可如今,城阳牧秋失忆了,又恢复了,他的哥哥回来了,却又不完全是从前的哥哥。这情形有点复杂,很值得好好地、以绝对的理智来多方考量。
“喔,道侣么,”银绒淡定地说,“你已经提过很多次了,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那云淡风轻的小模样,仿佛只是在为一个名正言顺去太微境做客的身份而思考,并冷静地为此权衡利弊——如果不是他屁股后边的尾巴尖儿已经兴奋地摇出了残影的话。
城阳牧秋一眼便注意到这个细节,这辈子第一回 ,从心底里迸发出如此浓烈的甜,但却不敢表露出来,以免惹得自家小狐狸恼羞成怒,只得抑制住疯狂想上扬的嘴角,配合道:“我不是说说而已,结道侣的事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考虑一下。”
银绒屁股后边的大尾巴甩得更欢了,但面上仍旧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也不好意思总是拒绝你,那么,我就慎重地考虑一下吧。”
城阳牧秋:“好!那你有什么要求吗?”
银绒:“嗨呀,你提得这么突然,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要求……就是,这次回去我不想再御剑啦,要坐最豪华的仙舫,还有,仙舫上的吃食要很多肥鸡,也不知为什么,我最近看不得绿色的菜叶子,有是酒就更好啦,要甜甜的桃花酿,然后不可以再嫌弃我掉毛,我不要睡蒲团,要安排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还有,你既然想同我做道侣,便是我胡银绒的人,不准弟子们议论你从前的婚约……”
东柳道君仍旧在门外忐忑地徘徊,忽然见到城阳牧秋推门而出。
“!!”
他猝不及防地吓了一大跳,还没说话,就见这位在全修真界呼风唤雨的人物、传说中的因修无情道而断情绝爱、清冷孤决的城阳老祖,笑得满面春风,见到他时,竟然还学着陈向晚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一躬到底的大礼:“师父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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