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弓道社什么活动都没有。
只有一个长得无可挑剔的少年。
少年穿着狩衣,胳膊被宽大的袖袍遮住,指节被皮手套包裹。腰带勾勒出他的身材,显得他挺拔又纤细,像是传说里的神子。
他拉开弓弦,瞄准了靶子。
“咻——”
正中靶心!
——人群很安静。
明明是专门为少年来的,填满了整个观众席,也会窃窃私语或礼节性地欢呼一下,却在少年开始练习时,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鸭,半点动静都发不出。
唯恐惊扰到他,破坏这一美景。
吉野顺平亦是。
他望着再次拉开弓弦的少年,表情怔然。
雪纷纷扬扬的,衬着乌黑的发与手套。少年的睫毛微垂,夜色一般的眸子内倒映着纯白的雪,宛若剔透的琉璃,漂亮极了。
“铮——”
箭矢飞出,而吉野顺平则想着。
他的肌肤。
跟这漫天的雪好像。
……
和家入硝子一起在校门口等两个伤员抵达的吉野顺平在汽车刹车的瞬间提起了心脏。他注视着车门被拉开,露出浑身是血的原千悬。
少年的脸色十分苍白。
比他记忆中的那场雪更白。
仿佛是飘渺的云雾,一吹便散,一碰就碎,随时都会离他而去,乘着风,消弭于天地。
吉野顺平的感知是空茫的。
直到最后下车的七海建人递给他一包纸,他才发现自己在不断地流泪,根本没办法控制汹涌的痛苦、仇恨……和剧烈的惶恐。
“为什么?”
他问:“不是二级咒灵吗?”
一路上,伊地知疯狂飙车,七海建人则替两个少年做紧急处理,根本没时间详细解释。家入硝子收到的消息只有让她在校门口等命悬一线的学生。
“他们碰到了特级。”七海建人说,“我到的时候,他们两个从高楼坠了下来。我接住人之后,那个特级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但我瞥了一眼,特级咒灵受了不轻的伤。”
……特级。
吉野顺平咬着牙,萌生了变强的意志。
他不敢看遍体鳞伤的原千悬,生怕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干扰了家入硝子的治疗。少年的泪水连续不断地砸到地上,模糊了他那满是凶戾的眼神。
“我一定要——”
他哽咽着,省略了余下的话。
七海建人却自发地理解了他的未尽之语。男人沉默片刻,不置可否地推了推镜框。
“既然定了目标,就好好努力。”
——“特级可没那么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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