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生的许多事都脱离了原来的轨迹,他像个不速之客,把安稳的世界搅得动荡不宁,也不知道这一次等待他的未来会是什么。
“我如果回答世子的问题,世子肯信我吗?”
“你说,”柳重明犹豫一下:“我信。”
“我叫曲沉舟……”他的目光落在对面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上,极轻地回答:“从小卖身在奇晟楼……”
“我逃走,是因为我想逃回家……可是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儿。”
“我的主人是杜权杜掌柜。”
“没有人指使我做事。”
“府中没有谁是我的内应,是我自己摸到那边的。”
他目光平静,声音轻轻的,没有一丝畏缩颤抖,那一夜瑟缩成小小一团的胆怯又被重重坚硬的外壳包裹起来,不让外人轻易窥探到。
虽然这些回答都没有给出想要的答案,可柳重明仿佛有些魔怔了一般,在这澄清纯净的目光对视中丢了魂魄。
心中有一种悸动,带着些许疼痛,令他无法移开视线。
不知是眼前的人与梦中人重叠,还是他又跌入虚无缥缈中。
这一夜,不出所料地又做了古怪的梦,梦里却只有他一个人。
他冷得厉害,却看不清自己身处何地,眼前只有一片血红色,像是有什么东西流下来,迷住了眼睛。
手和脚都被束缚着,无法动弹,否则他一定会发狂。
即使在梦里,那份钻心蚀骨的痛楚仍然那样强烈,清晰得让他以为自己会昏过去。
“重明!”有人在耳边哀切地叫他:“还有一百一十五根,你能撑得下去吗?”
透过迷蒙的血色,有什么东西在面前泛着利器的银光。
对了,那是摄元透骨钉。
可是……摄元透骨钉究竟是什么?
他恍恍惚惚好像能想起什么,却总是不真切,真的是太疼了。
“景臣,”他听到自己奄奄一息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欢喜:“我死之后,你登基为帝,不要辜负大家。”
景臣在他耳边放声痛哭:“重明,他已经死了,人死怎么可能复生?你不要做傻事!”
“不要哭……这不是傻事,只要……能让我有机会再见到他一次……”
柳重明在噩梦中挣扎着清醒过来,抖如筛糠,那梦里的疼痛像是穿透过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和前胸,仍然控制不住地痉挛着。
太真实了。
真实得连现实也变得狰狞可怕起来,他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在床沿上怔怔坐了半晌,扬声喊:“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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