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商议一番,决定先由几个属下伪装成齐王手下的人,过去打探一下情况。程榭之和姬琅则暂时留在这里,等候他们的消息,再商议如何从这重重包围中脱身。
程榭之没有插口他们的商议,他随手折了根树枝,把脚下被自己打晕的一个人弄醒。
小兵从地上醒来的时候意识尚且昏昏沉沉,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张笑眯眯的脸盯着他看,顿时整个魂都吓得重归天外。
程榭之托着下颌,声音不紧不慢:“不要晕,晕过去就杀了你。”
“……”
小兵这下意识彻底清醒了。
程榭之把几个刚刚换上甲胄的“同伴”指给他:“带着你的同伴下山去吧。记得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貌美无双的青年歪了歪脑袋:“不然会有虫子钻出来咬掉你的舌头。”
小兵惊恐地双手捂上肚子,在程榭之别有深意的微笑注视下双腿发软。
“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程榭之撑着下颌的姿势变换了一下,更显露几分无辜,他蝶翼似的眼睫轻轻眨了眨,启唇吐出两个字:“你猜?”
这两个字比直接说下了什么毒还要给人以压迫之感,小兵更加惊恐了,他盯着程榭之,下一秒就能抱着他的大腿哭出来。
清楚看见程榭之什么都没有做的姬琅眼角抽了抽,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等小兵忍辱负重地带着他的新“同伴”离开,程榭之才再一次走到姬琅面前,他琉璃似的眼珠转了转,疑惑问道:“为什么要让你那群属下都离开?”
甚至刚刚姬琅的属下提出,留下几个人保护他,却被他拒绝了。虽然古语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可目前的状况压根不是这个形式,说不定姬琅假扮齐王手下下山去还安全点。
“那么你呢?”姬琅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走?榭之?”
他念程榭之的名字时有种说不清楚的意味,口吻是近似温柔缱绻的,但是尾音总是往下压,就如同刻意压抑着什么一样。
程榭之的回答不需要犹豫:“因为没有多的人可以扒衣服了啊。”
至少需要一个清楚齐王军中状况、可以帮忙应付突发情况、能带路的,剩下七个刚好姬琅身边的人一个一份。
姬琅对这个回答没有感到多少意料之外,“我还以为你会说,因为交易的缘故不能随便丢下我,以免我不小心死了。”
程榭之点了点头,“你也可以这么想。我告诉过你,和你的这笔交易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他说这话时语气实在太轻描淡写,叫人难以相信他口中所谓的“重要”。若非姬琅熟知他的性情,大抵会以为这是一句附和他而开出的玩笑。
风卷着草木焦灼的气息抚过山林,吹动程榭之宽大的袖摆,修长手指露出小半截,碧色竹笛被捏在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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