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沉君言不会骗我,哪怕是隐瞒,也不会对我有半点假话。”她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哪怕我误会他在囚禁我时,我也是这样想的。”
程嘉懿安静的听着,明白她只是想倾诉,他努力当个倾听者就好。
“在度假村那晚,我在施岚面前将沉君言踩到一无是处,说他黑吃黑,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她抬头,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的一双眼睛泪光剔透,“我想给她构造一个全是污点的沉君言,我不想任何一个人爱上他,不想任何人去破坏我和他的关系。”
黎溪突然激动起来:“我只有他一个人,我只信任他一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程嘉懿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搂住,“没事了,现在你有我,你可以全身心依靠我,信任我。”
“真的吗?”她茫然看着他,并不是在看一根救命稻草的眼神,也没有急于确认,只是一次简单的试探。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了一声:“真的。”
心里有个地方酸酸的,酸得发痛。但程嘉懿也只能自我安慰。
这没有可比性,沉君言陪她长大,扶持保护她走过最难的路,他这个差点成为路人甲,幸运和她共过一次患难而得到青睐的人,有什么资格轻易取代沉君言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但就算是上帝也不能剥夺他会心有不甘的本能。
“不,我觉得我想错了。”黎溪猛地从他膝上跳下,“这其实是个逻辑游戏。发邮件的人就是想告诉我,沉君言是在造假,所以我一开始就陷入了这个先入为主的思维。但反过来想,既然沉君言能造假,那其他人就不能了吗?”
程嘉懿苦笑,将黎溪拉回自己腿上坐好:“虽然我有点妒忌你对他的无条件信任,但也没有办法说这个推理是错的。”
不亮明身份在背后搞的小动作,大多是为了挑拨离间。
他把情绪故意全放在脸上,黎溪想不知道都难。
她岔开双腿,衬衫衣摆不够长,一下就窜上她大腿根处,露出半块禁地。
“嘉懿……”她拉起程嘉懿的手钻进衣摆,将他双手按在自己心脏上,剧烈的心跳还未平复。
虽然平地在起高楼,但程嘉懿半分绮思也没有,低头抵住她前额:“还在害怕?”
黎溪重重按他的手背,溢出一丝轻哼:“在害怕美人计不能奏效。”
程嘉懿失笑:“对我还需要用到美人计?”
只要是她,不管面对什么,他直接缴械。
“我说了你肯定要不高兴的。”她抽出自己的手,但程嘉懿却还在衣服里面,感受她一直剧烈跳动的节奏。
“有件事我一直在害怕,只不过现在又多了一样罢了。”
程嘉懿自觉猜到了一点,但还是耐心等她自己说出来。
黎溪勾住他的脖子,耳朵贴在他胸口:“我一直都害怕会和沉君言反目。”
她胸前平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但现在最害怕的……”黎溪停住,耳中的心跳声不出意料地加快了几拍,连忙补充,“是你听到后会不高兴,然后离开我。”
毕竟他说过,要她学会只取一瓢的道理才去找他。
“叮!”
黎溪都做好被一把推开的准备,没想到一声急促的邮件提示音打断了接下来所有可能。
程嘉懿抽回双手,越过身子去拿电脑:“看看是什么。”
他有意避开话题,黎溪也不好再追问,转过身点开邮件详情,是一段音频。
她按下播放键,暴怒的男声传出,犹如一声惊雷,震得黎溪耳膜连带心脏都颤了颤。
都说忘记一个人,先忘记的是声音,但五年过去,黎溪还是一秒就能认出来,这是她父亲的声音。
“沉君言,我的遗嘱你别想动一个字!”
“呵……”一丝无比熟悉的嗤笑传出,连带声调都与现在无差,“若你知道我针筒里放的是什么,恐怕就不会这样说了吧。”
是沉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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