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四年,程嘉懿几乎每天都关注着黎溪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她复读了一年,考上了桐城最好的大学,没有住宿,一直走读,但住址没人知晓。
也无人能近她的身,除了沉君言。
大二的时候,他爷爷去世,临终前还死死盯着他,指了指放在角落的天文望远镜。
他知道,爷爷是想让他记起小时候的宏图大志,但程嘉懿只想到那片许过愿的星空。
他的傲骨,早就在那场绑架里折断了。
大四实习的时候,他回到了桐城,花了不少人脉和力气,终于找到了和明远合作的那家安全顾问公司。
能和明远合作的公司绝非泛泛之辈,入职考试相当严格,比他资历高,能力强的多如牛毛,而他一个新丁要做万里挑一,可谓难于上青天。
前期的体能测试还能咬紧牙关拼过去,但格斗的比赛考验的是实战操练,他没有十足的信心能顺利夺得宝座。
很不幸的,他第一场就遇到了在役拳击手。
没有人看好他,连对方在上场前都对他露出轻视的笑。
但很可惜,他要让所有人都失望,因为他只能赢!
只有赢才能重新站在黎溪面前,问她支票的事,问她承诺能不能兑现。所以……他只能有一种结局——赢!
那一场比赛打得连裁判都觉得残忍,好几次抬手叫停,问早已头破血流的程嘉懿要不要认输。
他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扶着栏杆起来,再次挥拳。
挨打而已,他四年前只剩一口气也没有认输,现在又算得了什么?
马步刚扎好,拳头再次砸向他的鼻梁。
这次他不再犹豫,怒喝一声,弹跳而起,飞身踢着对方的下颌,在对方倒下的一刻,他也轰然跪倒。
在一片欢呼喝彩声中,裁判抓起他的手高高举起,成为公司第一位被破格录用的保镖。
热血流过眼睛,染红了目睹的一切,就当是世界为他的胜利而欢呼。
公司的合作方很多,但只有两种人才能被派到明远工作,一是资历最久的,而是最顶尖的。
他没有时间再等,只能挑最艰苦的工作努力晋升。
不过一年时间,他终于等来了明远的橄榄枝。
当天面试的人是沉君言,和五年前相比,他锋芒更甚,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过众人,沉着地问:“你愿意为雇主挡子弹吗?”
“我愿意!”
他是第一个回答的人,没有敷衍,坚定从容,视死如归。
“先生,这是你的酒。”
回忆被打断,程嘉懿抬头,一位梳着高马尾的女侍应生送上他点的地狱龙舌兰。
他叫住准备离开的女侍应,指了指在舞台上表演的乐队:“你们这里可以点歌吗?”
“当然可以。”女侍应拿出一沓便签递给他,“你把歌名写这儿,只要不是太冷门的歌主唱都是会唱的。”
程嘉懿说了声谢谢,接过纸笔,犹豫了一秒,利落写出一串英文。
Just One Last Dance.
在那个幽暗潮湿肮脏的库房里,黎溪抱着鲜血淋漓的他,低声吟唱:
“Just one more ce
Hold me tight and keep me warm
bsp; the night is ing cold
……
I'll never how romantibsp;they are
……”
那时他们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所以黎溪都只唱乞求的那些段落,分离的部分全部隐去,给他继续支撑走下去的力量。
也是他这些年能一直坚持的理由。
和黎溪的最后一支舞都还没有跳完,他怎么可以独自抽身。
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被拒绝的钻戒,主钻在酒吧迷离的灯光下依旧璀璨,从未灰心。
“先生是要求婚吗?”
程嘉懿下意识合起手掌,回头,是刚才的女侍应。
“求过了。”
求过了戒指还在,那就表示……
女侍应反应过来,立马捂住嘴巴,又见面前的男人通透地笑了笑,放下一张绿色纸币:“但我不会放弃的。”
走出酒吧,马路对面卖唱的小伙背起吉他,站在麦克风前,从声调平缓唱到声嘶力竭:
“I 't believe I'm standing here
Been waiting for so many years
……
Baby, tell me how bsp; I tell you
That I love you more than life
……”
我该怎么告诉你,我爱你胜过我的生命。
那就以行动,以深情。
红灯转为绿灯,程嘉懿迈开长腿,全力奔向来时的路。
我这么辛苦重新来到你面前,你也还在原地,为什么还要挥霍会轻易流逝的时间去争吵。
医院的大门近在眼前,程嘉懿咬紧牙关,百米冲刺般跑向住院部大楼。
这一刻,还有余生每一刻,他都想让黎溪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叫什么。
Love To Be Loved By You.
我愿意你爱我,以任何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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