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熟悉,眼前的女子形容枯槁。与他容色鲜妍的妻子几乎判若两人。
不如说,若是虞莞久病于床,大约就是如此模样罢。
远处匆匆脚步声传来,竟是白芍提着篮子前来探望。
这两人不过白日见过一面,何时竟如此熟悉?还有,虞莞什么时候生过重病?怎么从未有人查到……
白芍与虞莞在床上说了阵话,那些声音却如同飘絮般无迹可寻,令薛晏清捕捉不到丝毫。
他只能看见,虞莞口中哺血,时而剧烈呛咳,声声使人心惊不已。
“……帮我说合的人家,麻烦你帮我拒了。”隐隐约约,他听见虞莞说了这么一句。
而白芍听见这话,乍然泪流满面,握住她的手道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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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晏清醒来时愣怔良久,心痛之意麻痹了心口,久久盘旋未散。
他瞧见红罗顶与烟缎软帘,才倏然回神,这是他与虞莞的婚房。
身边的妻子已然睡熟了,她卧在枕边,被衾掩在窈窕细腰之上,柔韧身躯微微蜷起。那娇美的面庞泛着健康的光泽,如同一枝柔枝媚蔓的雪白睡莲。
梦中她病骨支离的片影依旧历历在目。
幸好只是梦。
守夜的内侍听见卧房细碎动响,轻轻推开门,二殿下夜半醒来,和衣倚在床头。
薛晏清见身旁的虞莞并未被吵到,轻声吩咐内侍:“屋子里的香,换了吧。”
内侍躬身领命,悄声把香炉撤去,换上了另一种。
这原先的香不仅不能安眠,还使人沉进梦魇。
虞莞对夜半的插曲一无所知,昨夜她心中下定了决心后,困意涌起,一夜好眠。
醒来时薛晏清已不在身边,薄衾下一片冷凉。若非看见白茱与拾翠促狭的笑意,她几乎要忘了昨夜与薛晏清同寝之事。
她微微有些不自在,却也不好自证清白,干脆侧过脸去,避开那含笑的目光。
两人见虞莞小巧如珠的耳垂渐渐染上绯红,当即见好就收,服侍她用膳洗漱。
用了半盏牛乳燕窝后,虞莞命人撤下食具,又挥退了旁人,只留下了拾翠与白茱。
白茱虽然是心直口快的性子,但是行事堪称滴水不漏,口风也很紧。
白芷被拉下后,大小事务皆由她打理。
虞莞并不迂回,直言问道:“从前我未进门时,长信宫事是如何决断的?你且说与我听听。”
与直性子说话就是有这般好处,白茱立刻明了:“皇子妃可是要过手宫务了?”
不等虞莞说话,这丫头就迫不及待地松了口气:“您终于肯接手了!”
说得那万人眼馋的宫务好似什么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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