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话卡在喉咙里却喊不出来。
何家翎不走寻常路,非要从栏杆翻过去,这一侧身,最外层的那本数学书立马掉了出来。
可是他没发觉,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
她赶紧小跑向前,捡起书,拍了拍上头的灰,抬眼看着何家翎,小声说了句,“同学,你的书。”
何家翎不是顺风耳,自然听不到她这细如蚊鸣的呼唤。
她犹犹豫豫,仍是跟上了他,试图寻找开口的机会。
一路上,他的书包不停往外掉东西,书,钢笔,钥匙……她一声不吭,沉默地当起了拾荒者。
夏日午后,巷子里除了他们,再无他人。
二楼的窗台上飘荡着内衣短裤,不远处的紫荆树里蝉鸣声不绝于耳。她抱着一沓东西在烈阳下,热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同学。”她小跑着,瓮声瓮气地朝前喊了一声。
没成想,何家翎突然刹住了脚步,扭头回望了她一眼。
影影绰绰的光斑扫过他脸庞,他歪着脑袋,神情平静如水。
“喂——”
“喂!”
这一嗓子不大,但带有点凌厉的味道。
徐俏愣了愣,脚底踩空,好在她眼疾手快,牢牢抓住一旁的扶手,勉强稳住了身形。
何家翎憋着股气,站在徐俏身后十几个台阶上,穿过栏杆间隙,阴沉沉地望着她。
漩涡似的楼道里,寒风无孔不入,呼吸之间,似乎能见白气。
视线所及,是半开的窗户,外头是浓黑的夜,雨飘飘摇摇,顺着风落在了窗边的水泥地上。
徐俏站在拐角处,一动也不动。
何家翎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诡异。
雨滴溅在脚踝上,徐俏往前挪了挪,眯起眼,深吸了口气。
她扭头,迎上何家翎的目光,笑了笑,“何先生,有什么事么?”
何家翎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你去哪?”
“回家。”
“凌晨两点,外边还下着雨,你怎么回去?”他似乎得了失忆症,几分钟前的恶言恶语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现下继续气定神闲地同她谈话。
徐俏似笑非笑地说:“打车。如果打不到,那我就去找下一个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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