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傍晚,天边仅剩一层灰蒙蒙的光。
严烈点了外卖,跟方灼一起收拾箱子里的衣服。
他租的是间七十多平米的套间,两室两卫一厅。
上一任房主应该不用厨房,连灶台上的塑料包装都没有开封。
严烈拄着拐杖走过去,一手按在大理石板上,讨好道:“我以后给你做饭吃。”
方灼没察觉出他的意图,正在给物品分类,随口说了句:“食堂的也挺好吃的。”
“你是渣女吗?”严烈谴责道,“整天想着不回家吃饭。”
方灼:“……”
严烈又走进厕所观察了下,出来汇报说:“这个厕所没有干湿分离,我看下,热水器是连厨房的,可能水量不够,不适合洗澡。”
方灼停下动作,抬起头道:“你心血来潮租的房子,连配置都没了解过吗?”
严烈坦诚道:“是的,时间太短选不到好的,不然我就选只有一个卧室的房子。”
严烈的狼子野心简直要按捺不住。
他窥觑了下方灼的表情,怕太明显把人吓走,又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句:“另外一间可以做书房,不然功能不齐全。”
正好外卖到了,方灼没跟他计较,两人先围在长桌吃晚饭。
餐厅头顶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光线并不是很充足。
严烈眸光明亮,将碗筷摆放到方灼面前,不住给她夹菜。
“你知道吗?”严烈说,“我小学没毕业的时候,我爸妈就去B省创业了。和他们住在一起之前,我是跟奶奶住的。奶奶特别宠我,到我很大了还给我喂饭吃。”
严烈吃饭其实挺乖的,除了不能吃辣,别的都不挑食。奶奶给他喂饭的时候也认认真真,端正坐在小板凳上张着嘴,从来不将饭菜弄得到处都是。
可是严父、严母看不惯他这种秉性,觉得他是骄纵。男孩子骄纵简直是种致命的缺点,于是强令他自己吃饭。
严烈跟他们赌气,有时候会故意不吃饭。
可是每次他都等不到父母的妥协,全是自己饿得不行了,主动爬到餐桌边吃冷掉的饭菜。就此慢慢戒掉了要人喂饭的习惯。
他不常跟父母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更鲜少在吃饭的过程中体会到家庭的温情。
后来跟方灼在一起,他久违地觉得亲近,开始畅想起书里各种有关于家庭的描述。譬如暖色的灯光、热腾腾的饭菜、无尽的包容,还有等待他的人。
可是实际来说,他并不能算是方灼的家人。
不能在天亮的第一时间跟她问好,入夜之后就要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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