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淮明对他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而无奈。
纪寒川死了。
这五个字浮上心头的时候顾珩北有刹那的头脑空白。
顾珩北在很多人对他提起纪寒川时会笑说“我当他死了”,或者“我希望他死”,但那也就是说说吧,纪寒川真的死了,此刻的顾珩北是兴不起幸灾乐祸欢天喜地的念头的。
他心上有一点点凉,也有一点点刺痛,像是一根极细极微的冰刺在心脏上扎了进去,但那感觉很短暂,随着那冰刺融化,凉意与痛感也慢慢浅淡。
最后只余一声淡淡的叹息:啊,纪寒川死了。
再多的,好像,也没有了。
顾珩北慢慢走近,纪寒川的躯体一览无遗。
他躺在那里苍白冰冷,了无生息,面容像是被覆了一层厚厚的石灰,苍冷而凝固,像顾珩北见惯的任何一具失去生命体征的人。
顾珩北弯下腰,将插在纪寒川身上的插管一根根往外拔。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纪宁生满脸残泪,狰狞而疯狂地拦住顾珩北的手,“你为什么要拔掉这些管子?你要害死小川吗!”
“他已经死了,”顾珩北语声轻柔,但每个字都清晰而冷酷,“纪宁生,你弟弟已经死了,你给他留点最后的体面。”
“他没有死!他不会死!他怎么会死!他才二十七岁,他才二十七岁啊,他那么努力,那么拼了命地往上爬,好不容易什么都有了,他怎么会死……”
纪宁生疯狂摇头,“不,小川,你想要的还没有得到,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怎么甘心就这么死了……”
纪宁生的嗓音里像是沁了血,每一声嘶喊都如利器切割人的耳膜,他也不知哪来那样大的力气,顾珩北这个比他高了近10公分的人竟生生被他拉跪在地上。
“顾珩北!你叫叫他,你叫他别死,他听你的话,他听到你就不会死了,顾珩北你叫叫他……”
“他已经死了……”
“没有!!”
“他死了!”
“他没有死!!!”
顾珩北撑着床边稳住自己被拉扯得摇摇晃晃的身形,纪宁生几近癫狂的状态让他愤怒烦躁不已:
“纪宁生!纪寒川已经死了,死了是什么意思你他妈的听不懂吗?他不可能……”
顾珩北倏然瞪向自己的手背!
一根冰凉蜷曲的小指轻轻地在顾珩北的手背上滑了一下,蜻蜓点水,但顾珩北切实感觉到了。
同一时刻苍淮明欣喜若狂地喊:
“心电仪……病人有心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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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温39°2,血压75,心率50,神经反射正常……”
2603病房里仪器滴滴答答地运转,护士向医生汇报着患者的各项体征数据,医生不时地提出医嘱,每个人的声音都压得很低,像是避免打扰患者,但那些若有若无的眼风分明都好奇又局促地落在面无表情坐在病床边的顾珩北身上,看一眼,扫过,再看一眼,再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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