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围是陌生的。陌生的人,陌生的场景。以及这股陌生的心情。
当她和方家远站在一起,最后看了一眼她母亲的遗容时,她不由自主地轻轻呢喃出声:
“爸。她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方然然其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她却听见方家远“嗯”了一声,似乎在表示赞同。
是这样的,她的母亲——和她生活过的人一定明白,她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时,都是这样一副平淡的表情。所以方然然才更觉得——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而不是永远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通过别人的闲谈得知了母亲去世是因为吃了过量的安眠药。安眠药的量并非致死量,所以这是一场意外。
方然然一边走一边听,她发觉别人的眼神在谈话间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而她心里却毫无起伏,平静得连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
她抬头看看旁边的方家远。他也一样,只是一脸严肃,手里罕见的没有拿着手机,只是默默垂在身体两侧。
方然然好像又听见了似曾相识的话语:你看看,他的女儿,遗传了和她父亲一样的绝情。
确实是这样,方然然并不反驳。
应当流泪的场合,不管心情如何悲伤,方然然的眼泪总是连一滴都掉不下来。
这样的声音越多,她就愈加难以落泪。
或许是自己真的有问题吧。
方然然想。
方然然一回到家里就开始重新整理自己的行程,马上就要开学了,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她的计划——是啊,母亲的葬礼只是个“意外”而已。
她讽刺似的笑笑,手从桌上拿起杯子——就在这一刻,她又听见了键盘敲击的声音从二楼的客房里传了出来。
杯子里的水忽然颤抖起来,水溅到她手上,方然然揉揉眼睛,眼前突然一片发黑。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整整三天没睡了。她睡不着的时候就会爬起来做自己这三年来最常做的事情——那就是跟在方家远的身后,做他曾经做过的事。
他做过投资,所以自己也做。他玩股票,所以自己也玩。他时刻不停地敲击键盘划掉行程表上的每一件事,那么方然然也如此——她一点一点划掉那些五颜六色的行程,途中用力地吸一口电子烟。她做到那些的时候远没有方家远那么轻松。
可方然然知道自己要比方家远聪明。那么问题出在哪里?现在的她为什么会把杯子摔在地上,水也洒了一地,却呆呆站在那,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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