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普在落日黄昏里姗姗醒来,他借着手术麻丨醉睡了半个月以来最长的一觉,此时感觉四肢都轻飘飘的。他正盯着天花板放空,突然听到翟欲晓不怀好意的声音。
“醒了我大外甥?”翟欲晓微微向前倾着身子,非常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泡@沫
林普吃惊地望着床尾:“……”
两人只简短聊了两句,林普就开始左顾右盼了。他想上个厕所,但遍寻不到袁宁师兄。翟欲晓稍微琢磨了下就明白什么情况了。她翻了个白眼“嗐”一声,当即掀了他的被子,气沉丹田,托着肩膀将人扶了起来。
“你腹部不要使劲儿,”翟欲晓给他当着拐杖徐徐走向病房内设的卫生间,“……要是尿不出来也不要着急,有可能是麻丨药劲儿还没过去。”
——在林普睡觉的这段时间,翟欲晓百度了急性阑尾炎的术后症状和护理。
两人在卫生间里站定,翟欲晓掀了马桶盖,与林普面面相觑。
“哦,你自己扶着墙,我就不留了。”翟欲晓突然反应过来,匆匆退出去。
林普瞅着她神色自若地关门离去,突然想起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她的诸如此类无微不至没有男女之防的照顾。他想,自己在她心里大概从来都不是个可选项,所以她一时一刻也没有动过其他心思。林普漠然站着,半晌,伸手拧开水龙头,在哗啦啦的流水声里,与体内滞留的麻丨药抗衡。
上完厕所出来,林普说伤口太疼了,而且困,翟欲晓便没有着急让他在地上活动,十分悖晦地又给扶回到床上去了。
两人依旧跟以往一样聊着一些有的没的,翟欲晓的语言总是特别生动,尤其是当她着意要逗谁时,林普听得时不时牵起唇角,仿佛很感兴趣。
夜幕降临,林普没办法吃东西,翟欲晓便自觉也省了这顿,她不想把林普一个人留在病房里。她继续唠叨着:公司里不说人话的部门老大、整天在朋友圈打卡加班的狗腿同事、自己最近正在嗑的CP……
她正绘声绘色说着,敲门声响起。病房的门原本就是开着的,林普的小哥褚元邈面带打趣瞅着他俩,翟欲晓满嘴的鸡零狗碎,也不知他听进耳里多少。
“小哥?”翟欲晓叫道。
“晓晓,辛苦你了。”褚元邈笑着说。“林普刚刚给我发了两条微信,一张病床图,一句‘你赶紧来’,我以为他没人顾着,饭都没吃完赶紧就来了,早知道你在这里,我高低得吃完厨房刚来的北海道刺身……”
——褚元邈毕业后没有进褚家的企业,他跟朋友合伙开了家日料店。
林普向着褚元邈微微摇头,但褚元邈眼大漏光,并没有注意到。
翟欲晓听出了其他意思,微地一顿,转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林普。
“……林普你烦我了?” 她震惊地问。
林普摇头说“没有”。
翟欲晓可听不进去他的“没有”,她恼羞成怒“腾”地站起来,但指着他半天,也没说出任何不好听的话。比如就因为我拒绝你你跟我说几句话就如坐针毡捱不下去吗?!比如你电影学院毕业的吗你不痛快你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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