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是我, 我是猫蛋呀!”
珍珍“呼”出一口气, “猫,猫蛋?”
“对呀大娘, 还有我,来狗。”
原来是龙凤胎。他们其实早就想来城里玩了,他们爹妈可没少给他们灌输“去大娘家就是过好日子就是有肉吃”的观念, 可奈何大伯不给好脸,他们怕啊。
今儿可终于找到由头啦!本来早些时候就能出发的, 可兄妹俩一商量,决定天快黑再动脚, 路上磨磨蹭蹭个把小时, 到桂花胡同不就半夜啦?这样,大娘肯定不会再赶他们回家, 至少能在这儿待一天啦!
他们小算盘打得啪啪的,不防门一开, 大娘手里居然拎着把泛银光的大菜刀, 猫蛋吓得一咯噔, 直接给跪了,来狗也是吓得“啊”一声闪开,“大大大大……大娘你怎么了?”
“你们这时候来干嘛?”珍珍把菜刀收到身后, 问。
“我们来给你送人,有个姐姐去我们家,说要找你,又哭又笑像个叫花子,她能说出你的名字年龄和工作单位,我奶说她可能真的认识你,就让我们给送来大娘看看,要不认识咱就把她送公安去。”说着,忽然从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
又干又瘦的身子,长手长脚黑漆漆,衣裳也是破破烂烂,头发乱得能作鸡窝,不是杨蕙兰是谁?
女“叫花子”舔了舔嘴唇,“珍珍姐……”
两颗晶莹的泪珠子把黑黑的小脸滚出两条线来。
这一个月来,她先是在山上刨土啃树皮,终于饿不住去人自留地里刨一个红薯的时候,被人追着打了二里地,没办法她只好往村口跑。跑啊跑的,生怕别人在公社等着打她,她也不敢去公社,而是直接去了县城。
幸好珍珍给她的两块钱她一直没机会花,每天塞在裤子里随身带着,跑出来的时候没想起,可看到长途班车站她就想起对她那么好的珍珍姐来了,她说过,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去找她。
珍珍姐家的地址,她烂熟于心。
可惜,两块钱不够班车票,卖票的看她像盲流,也不许她上车,可怜的杨蕙兰就在北山县城里混着。
先是在各个胡同刨垃圾,每次都能刨到点烂菜叶子和馊饭啥的,她不会再饿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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