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梅又哭了,“就……就一百块,我娘家也没人了,生产队也找不着说理的地方,还把我们房子占了,我实在是没法活了,这才厚着脸皮……我真是没办法了。”
赵家的情况,季渊明比她清楚,所以才会着重询问安置情况。当年俩人住一个宿舍的时候,没少听赵建国说过,他是老二,爹不疼娘不爱,年纪轻轻出门当兵,每个月津贴必须一分不剩寄回家,养着那一堆侄儿侄女。因为没钱,又没房,一直耽搁到三十多岁才结婚,媳妇儿……也是二婚的。
是的,李红梅同样三十多岁,前头嫁过一次,因为“不会生育”离了,后来经人介绍嫁给赵建国,也是三十大几才生下荞荞,十分艰难。
还记得赵建国收到李红梅说怀孕的信时,高兴得像个傻子,抱着他又哭又笑。本来已经做好一辈子没孩子的准备了,忽然上天给了他一个漂亮的,乖巧的女儿,这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可惜,这个上天派给他的小天使,他只见过一面,还没来得及陪她走路,教她说话,看着她嫁人成家。
季渊明再次红了眼眶,为好兄弟,也为荞荞,她还连大名都没取。
“这一百块,我一分没舍得花,来这儿的路费是我以前攒的。”李红梅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手帕包。
珍珍虽然哄着荞荞玩儿,可注意力一直在这边,此时见她掏钱,愈发觉着奇怪了,这是要干啥?可季渊明却忽然眉头一皱,“你们聊,我还有事出去一趟。”
竟然逃跑似的,走了。
林珍珍自诩脑袋瓜灵活,可也想不到他们到底什么意思。但人家千里迢迢来一趟,她得好好招待,这是事实。卤肉昨晚吃光了,家里现在就只有几个草鸡蛋,她索性从后院提一只母鸡来……鸡肉是香,可杀鸡她实在干不了。
这只鸡是散养的,吃的是花地里的虫虫草草,下的蛋又大又多,所以力气也特别大,她一个人只能勉强提溜住。以前一直舍不得吃,就想留着下蛋,前几天老爷子贫血她想杀,婆婆还不许她杀呢。
今儿就用你招待客人,珍珍心里这么说着,隔着院墙喊:“大妈,大妈在家吗?能帮我个忙吗?”
可平时一叫就答应的老太太,今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珍珍又喊她儿子儿媳,也没人答应,估计还没下班。
李红梅忽然走过来,一把提过拼命挣扎的鸡,“弟妹不敢杀鸡吗?我来。”说着接过砍刀,把鸡压地上,用刀背猛拍了几下鸡头,可怜的老母鸡就一动不动了。
林珍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杀鸡方式,还挺佩服,既不血腥,效率还高,看来以后季渊明不在她一个人也能吃鸡肉了。
李红梅很利索的用开水烫鸡毛,拔掉,又拎着菜刀开膛破肚,快准狠一把撤掉苦胆,清理鸡胗鸡肠……一条龙下来也就几分钟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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