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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自己对于她来说其实还没那么重要,江起淮从没感受过成为其他人“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就连江清和,他心里很清楚地知道,对于江清和来说,最重要的人其实是江治。

他没有想到,真的有一个人会觉得,他也是那么重要的存在。

是他做错了事。

他完全低估和轻视了她当时的决心和一片赤诚的喜欢。

陶枝眼睛通红,执拗又坚持地看着他,就好像这是横在她心里的一根刺,她在喝醉的那一天种下了,所以从那以后,她都不再喝酒。

直到再一次喝醉,她固执地要将它拔出来。

江起淮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清楚。

他说不出任何话,半晌,才哑声开口道:“我想留给你。”

陶枝吸着鼻子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打了个酒嗝。

“你想要我,等着你回来吗?”她磕磕巴巴地说。

“想,”江起淮说,“但我希望你不要等我。”

陶枝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费劲儿吧啦地整理了一下思路,发现捋不顺。

她放弃了,不开心地瘪瘪嘴,闷闷地,哽咽着说:“可是你这么这么久了,都不回来,你这么久都没有想回来。”

江起淮目光很轻地在她身上落下,声音低着:“枝枝,我每天都想快点回来找你。”

所以将睡眠时间压缩到极限,然后把剩余下来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和工作。

在离开她的那段日子里,哪怕只早一个月,只早一天也好,他都想快点回来。

但他不能心急,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走上这条路,他就只能一路朝着出口的方向走,他不能回头,只能竭尽全力地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朝着路的尽头跑。

在江清和去世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或许几周,又或许更长的时间,江起淮曾一度觉得自己钻进了绝望又偏执的死胡同。

他生命中的色彩消失得太突然,太让人措手不及,甚至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过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十几年过得就像场笑话。

他的所有坚持都像是无用功一样,他没有办法保护任何人,最终也没能做到任何事。

江起淮忽然就不想再往前跑了。

他放任自己被沼泽一点一点吞噬,累得连手指都懒得再挣扎。

直到他接到了季繁的电话。

他跟他说陶枝没听家里的话跑去C大读了个奇怪专业,说她花掉了几乎全部零花钱买了死贵的相机和镜头,说她成天跟大学社团里认识的朋友世界各地的跑,到处拍下一堆乱七八糟的照片。

说她兴致勃勃地参加了一个摄影拍卖展,信心满满地觉得自己的照片能被名家争抢,美滋滋地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摄影少女。

那天,江起淮坐在床边一直等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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