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该这样了。
一个四处飘零靠喂养流浪动物换取温暖的人,如何能不眷念可以让他有安身之所的人。
他将安定的心寄托给她,也只想给她。
所以孟听声从来就没有做选择的权利,他给自己找的全部借口,也不过是怕被她恶狠狠地拒绝,失去拥有她的资格罢了。
但他现在,不能再逃了。
“半年,六个月,一百八十三天,四千三百九十二个小时。”
“因为我说过要证明给你看,没有你,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所以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我为了做到这件事情,必须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不去想起你。”
“毕竟一旦想起你,我就想见你,想立刻去到你的身边,告诉你,我没有你不行。”
“可我不能这样,我觉得,你大概会很讨厌轻言放弃的人。”
孟听声拿脸颊蹭着谢之权柔软的掌心,细碎的黑发散落在他额前,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很软,气势被削弱了不少。
他在说这席话的时候,人抖得很厉害,声音也颤得紧。
“所以我格外珍惜工作时的每分每秒,只有忙碌的工作才能让我忘却所有,不去想你。”
“但是人要吃饭,要睡觉,要休息,要交流,还有换戏服化妆等七七八八的事。”
“通常那些时候,都是我最煎熬的时候。”
“吃饭的时候,我会想起你,所以我吃不下饭,休息的时候,我会想起你,所以我不能休息,睡觉的时候,我会梦到你,所以一旦梦境中出现你的身影,我都会强迫自己从深睡中醒来,挥散你的样子。”
“所谓逞强的证明,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场自我折磨。”
“我越不愿想起你,渴望见你的心却是越强烈一分。”
谢之权看他说着说着,眼角就偷偷红了,声音也微微哽咽了起来。
但孟听声总是很要强,吃了很多苦了,却也忍着绝不掉下一滴泪来博同情。
“之权姐,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了。”
“就算你今天没有出现,我怕是也撑不住多长时间,自己跑去见你了。”
“冬天入冰湖时的刺痛,拍追赶戏意外骨折时的剧痛,被生锈的铁钉全根没入脚掌时的钻心之痛,这些我尝过很多很多次的痛,都远不及我想到你却不能见你时来得难受。”
“我试着硬生生挨住了没有你的半年,最后发现,这不是我能够过下去的生活。”
“之权姐,我不能没有你,无论尝试千万种方法,我都戒不掉你。”
孟听声像是要将自己的心剜出来捧在手心递给谢之权看一样,以往那些绝对不敢说出口的话,这次统统都被他一次性说干净了。
他将自己的自卑小心以及隐忍痛苦都摊开给谢之权看,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是过去数个没有她在的夜里,绝望得悄无声息。
孟听声的深情,换来的是谢之权的沉默以待。
他明明感觉到被自己温柔握着的手在变得有温度,他的那颗心,却是在以绝对的速度冷却下去。
谢之权抽回手。
“对不起。”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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