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鱼以前就是后厨打工人,对于调料的比例再熟悉不过,闭着眼放都不会出错。
趁着腌鱼的功夫,她又调制了一碗稀面糊,用来给小鱼挂糊,这样既能锁住鱼肉的鲜美,还能防止下锅的过程中鱼肉散烂成碎渣。
烧了柴,上了锅,夏鱼怎么也找不到油在哪。她后脊一凉,心道完了,竟然忘记油在古代是比较稀缺的。
正巧王伯走进来要倒碗白开水,见她在翻找东西,便问道:“阿鱼,在找什么呢?”
夏鱼硬着头皮笑了笑,试探问道:“王伯,我想炸点小鱼,家里有油吗?”
王伯想了想,走进厨房最里面,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一个密封完好的陶罐:“这有一罐荤油,你看够不够。少爷平时吃不下油腥,这罐荤油我都放忘了。”
这是过年时,他去池府求老爷请大夫给池温文看病,在被老爷赶出去后,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偷偷让人给他送来些银钱、米面和一罐荤油。
想起池府那一家子人模狗样的主子,王伯就气得牙痒痒。
那阵子,池府正好赶上生意危机,一连赔了几间店铺。王伯去求人时,府里正在做法事,那老道不知从谁口中听说了池温文生病的事,就撺掇着池老爷给池温文买媳妇冲喜,说池家走下坡路就是因为池温文身上的病祟在作怪,只有娶了媳妇冲了病气,池家才能重新发达起来。
最后,大夫没求来,王伯还被池府施压,给池温文带回来个媳妇。这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不仅没给少爷请来大夫,还连累了一个姑娘被家里逼着嫁过来。
当然,这些夏鱼都不知道,她这会儿已经开始炸起小鱼了。
腌好的小鱼剔除花椒,在面糊里迅速裹上一圈,然后放入热油中慢慢炸成金黄色。等炸好一盆小鱼仔后,再一起放入油锅复炸一遍,将多余的油脂逼出,这样吃起来又酥又脆,一点都不油腻。
炸鱼的香味顺着池家的厨房渐渐飘散出去,引得几个坐在门口唠闲话的妇人都纷纷探头张望。
李婆子在纳着鞋底子,她闻到香味舔了舔嘴唇,用针尖刮着头皮:“这是谁家做的啥呀?真香!”
李婆子的三媳妇芦花,放下手里择着的豆角,吸了吸鼻子,悄悄咽着口水:“闻着像是炸啥东西哩,这还没到晌午呢,谁家可开始做饭了。”
一个瘦高的妇人放下手中箩筐,站起身四下环顾着:“我去瞅瞅,这是谁家做饭哩,咋这么香。”
李婆子和芦花相视一望,都没有吭声,等瘦高的妇人走远了,芦花才撇嘴道:“罗芳肯定又去蹭吃蹭喝了,咱村谁家没被她拿过东西都是稀罕的。”
罗芳是村长的小儿媳妇,有事没事总爱占点别人的便宜,占不着就找机会给人穿小鞋,因此村里的人都不愿得罪她。
李婆子瞪了芦花一眼:“就不能回屋了再说,非在门口嚼人家舌根子,小心她听见跟她公爹告状。”
芦花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她这个婆婆胆小怕事,干啥事都谨慎的很,生怕得罪人了,还管着不让她说话,实在憋屈死了。等三牛下地回来,她一定得跟三牛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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