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厢赵蕴和一众人等追根溯源,已经找到源头,是一个每日往行宫里送菜的农户,他们找到这个农户时,已经是一具红疹斑斑的死尸。
赵蕴看的一阵欲呕。
返回行宫时方知皇帝已经丢下一众皇子公主离开了,赵蕴有些不信有些悲凉,他在原地定定的想了好一会,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他确信,他无比确信,此事和陈寒霜逃不了干系,没有人比她还要渴望死皇子,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萧十。
一想到这行宫内的染上天花之人,不死也绝无回宫的可能,注定是弃子,赵蕴赶紧用一条帕子蒙住口鼻,以防传染,将被他送来做七皇子伴读的侄儿用被子一裹,带回了定北侯府的一个偏僻的院子。
老侯爷扬起手中的拐杖,一下接着一下的挥打着赵蕴:“…你到底知不知道!若清儿再有个叁长两短!咱们这定北侯府就等于断了根了!赵氏一脉将尽毁于我手,我就是死!也没脸面对列祖列宗啊!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立门风!至少能子孙满堂…”
赵蕴对赵清确实心有愧疚,他亦不愿闪躲,双膝跪地,任由老侯爷怒打撒气。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老侯爷气喘吁吁的停下,指着赵蕴命令道:“你给我纳妾!立刻纳妾!我要孙儿!我要孙儿!!”
赵蕴猛然抬头,英挺的俊脸已经被打的惨白,他慌张的道:“不!我不纳妾!爹,赵清有的治的,我这就去蜀地将神医孙女接回京里为他医治!”
“天花!天花啊!如何治?就是那什么老神医还在世估计都束手无策!区区一个神医孙女,黄毛丫头能治什么治?!”老侯爷又举棍打赵蕴,吼道:“等你接回什么神医之女!清儿只怕都已经埋到土里去了!”
赵蕴这时已不再默默忍受,他从地上站起身,道:“不能在再耽搁了,爹,我这就快马加鞭去蜀地,不出叁月,必能将神医孙女带回!届时,赵清便有救了!”
老侯爷见他真的转身就走,急的追了两步,因适才打赵蕴用尽了全力所以有些气虚,下肢一个无力,软倒在地,苍老尽显,他一声声的喊着赵蕴:“蕴儿、蕴儿你别走,你走了,你爹我该怎么办?”
赵蕴连忙回来将他爹扶起,老侯爷攀住赵蕴强而有力的手臂,一阵心安,对于这个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儿子,老侯爷不再怨怪,他攥住赵蕴的手,久久不放:“蕴儿,你答应过爹,不离开京城,不离开侯府的。”
赵蕴目有纠结:“若不去请神医孙女,只怕赵清更没救治的机会了。”
老侯爷沉默了一瞬:“让下人去请。”
赵蕴微微皱眉,叹道:“她与熹儿有几分嫌隙,怕是下人去请,是请不动的,唯有我亲自去,可能还有一些把握。”
老侯爷顿时说起林熹的不是:“你瞧瞧她在外得罪多少人!”
时间是美化所有的良药,经过七年的分别,林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在赵蕴的回忆里都是美好的,错全部都是别人的错,他亦听不得别人说她一点点不好,就算这个别人是他亲爹,也不行。
他沉默的架着老侯爷,将老侯爷送进了上院,并交代道:“以防您被传染上,这些日子,您和赵晚就不要出院子了,我会派人将您的院子封上。”
老侯爷有操不完的心:“斐儿那里呢?清儿那孩子到底怎么办,你可有成算?”
赵蕴不欲再纠缠,他走的头也不回:“您只管放心,您的孙儿一定不会有事。”
赵蕴打定主意,他要去将神医孙女昭华接到京城。走之前,他还去了一样正院,并将大哥赵斐的正院也封了。
赵斐还是宛如死尸一般静悄悄的躺在床上,因为天热,赵蕴早早安排了四个丫鬟轮流为他打扇,令他每日都“睡”的舒舒服服。
赵蕴就是在这一年这一月这一刻,产生了什么都不想管了的念头。
但只是一瞬,他还是顶着最烈的太阳,骑马离开了京城,大热天的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赵蕴几次差点中暑晕过去,好不容易赶到蜀地后,却发现神医的药馆早已关闭,赵蕴询问街坊邻居,得知昭华离开之前说是要去她心爱之人身边。
心爱之人。
冯知晓?
可冯知晓早已离开庆州,下落不明了。
赵蕴只得无功而返,这时,天气已经入秋了,京城内出了数起大事,首当其冲的便是正宫嫡子萧藜已受封太子。
对赵蕴而言,最大的大事,是他的大哥,赵斐,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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