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抓,”汪直打断他,“但不许动刑,不然就是授人以柄,外人都会说咱们屈打成招,案子审清楚外人也不认。”
他还记得,历史上西厂就是因为对杨晔动了大刑,尤其是最终还导致杨晔死在狱中,自此西厂广受非议,甚至查案动机都被传说成了索贿不成,恼羞成怒。
韦瑛一愣:“不动刑,又如何审案子?”
“查案查案,用查的呀!派咱们自己人去他们老家,邻里邻居中间一打听,事实就还原个八.九不离十。”
韦瑛咧嘴:“他们老家在福建呐!一来一回查好几个月,到时朝中多少大官儿都做好准备为他脱罪了,咱们得应对多少变数啊?”
这也是个问题,汪直想了想,道:“那这样,杨晔抓来就关起来,好吃好喝养着,你把他们从老家带来的随从家人拿去拷问,相信比问那父子俩还容易招供。”
韦瑛恍然点头,汪直最后又嘱咐他:“动刑也悠着点,尽量别出人命。”
最需要避免的,就是让杨晔像历史那样死在西厂监狱里,等人真的被抓来了,汪直又反复向手下人申明,对杨晔本人绝不可虐待,不然人在谁手里出了事,他就要唯谁是问。一时间都有手下人怀疑督主大人是留着余地想跟杨家讲和。
杨晔犯的罪,说起来倒和当年的张天师有些相似。他自家开着不少店铺,其中有家绸缎庄,一户外乡商人也来开了座绸缎庄,压价抢了他家生意,杨晔先是串通当地官府找茬压制对手,遭到反抗之后,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指使手下半夜放了把火,把人家的店铺外加住宅给烧了。
城镇里的房屋一间挨一间,半夜起火扑救不及时,很多邻居也受了波及,最终一场火灾竟然伤了三十多条人命。
韦瑛率人抓来杨晔主仆一共十二人,能被杨晔从福建带来京城的下人自然都是他的铁杆心腹,了解杨晔做过的几乎所有坏事。这些小人物其实胆子也小,都不用真去动用什么太厉害的刑罚,有的只是摆上刑具一吓唬,便都老实招供了。
分别审了所有仆从,把供词一比对,众人说法一致的便可以基本确定属实。汪直拿了供词一看才知,这杨晔还真是个不小不小的坏蛋。原来听说的坏人常是“勾结”当地官府,这杨晔不是勾结,他就是当地官府,朝廷派去的地方官都要听他调遣。前些年有个当地小官因为不愿奉承他,竟然就被他使人在必经之路上动了手脚,遭遇“意外”摔成了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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