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佳人搂住她的肩膀,带她转身,走向路灯晕黄的如意街。
“对,狗屁不如,难道我们普通人没有叹气哭泣的权利么,当我们感到挫败时,叹口气,掉几滴泪,排遣郁闷的心情,然后面对现实,继续努力生活”,她口吻平静,没刻意讲大道理,“你说的感觉我都懂,但我们要消除它,不被它控制,做不到的话,我们心理会失调,变成怨天尤人,充满不甘的失败者。”
姜小白懵懵地问:“怎么消除?”
村口蹲着几个打零工的人,他们拿着水桶拖把抹布,一边闲聊,一边等待雇主上门。
“做大楼的开荒保洁好,一晚给好几百。”
“这种好活不常有啊。”
“栖云社区围着那片建起来,不愁没好活。”
“老陈去物业管理公司做保洁,听说一个月工资不少呢,现在想还是找份稳定的工作有保障。”
“听他吹,一个人包好几栋楼,从1楼扫到33楼,累得腰间盘突出,住医院,挣的钱又得搭进去,图啥。”
“是啊,咱们朝不保夕的,千万不能生病。”
谭佳人知道自己无需多说,懂的都懂。
姜小白扁扁嘴巴,“所以比惨?”
“你得承认这方法有效”,谭佳人试图欢欣鼓舞地说,但不知为何透出些许苦涩,“打零工的人羡慕稳定扫楼的老陈,老陈羡慕推车卖麻辣烫的个体户王大姐,王大姐羡慕在嘉豪广场上班,风吹不到雨打不到的导购小姜,小姜的外地同事羡慕她不用看房东脸色,无论多晚回家,都有人等她——你不也劝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吗?”
如意街像一桢泛黄的老照片,虽破旧,却生机勃勃——姜小白在谭佳人的叙述中重新审视自小生长的地方,人们陆续放工,回家路上,路过各色吃食摊位,顺手买些水果卤味,大手笔的买只烤鸭为家人改善一餐,还有外地的打工人花少许钱能在老街租个铺位,将省下的钱寄回老家……看着看着她眼睛湿润,吸着鼻子说,“我是不是有些矫情,都怪刘卓阳。”
谭佳人想起自己在红圈律所实习的日子,毕业于五院四系之一的顶尖政法大学,成绩优秀,她想当然认为自己会转正,别说两个转正名额,哪怕只有一个,那也只能是她的,事实证明她大错特错,那个精英圈层并没有接纳她。
带她的指导律师直言相告,“你唯一拿出手的学历背景与其他两名转正实习生相比并不占优势,他们学历也不差,都有海外名校背景,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家世助力,其中一位实习生的父亲是证券公司老总,他可谓自带资源——不可否认你非常努力,你如果愿意,可以作为翻译律师入职,留在翻译部门,服务于全所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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