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别看你习武有几分天赋,入道门可不行,道门看得是缘份。”
“你瞧我不像有缘人吗?”
“不像。”
“哪里不像?”
“你心思太重, 我教讲求归根复命, 纳拙抱朴,但你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放不下。”
静了许久, 姜小乙听到一声轻叹。她侧过头,看见钟帛仁俊俏的侧脸, 神情之中似是带着几分慨叹。姜小乙低声道:“我明明认识你没多久,说起你来却总是侃侃而谈,你不觉得我是个狂妄之徒吗?”
钟帛仁仍看着床地板, 说道:“你的言语令我心安。”
姜小乙忽然又问:“你紧张吗?”
钟帛仁:“不。”
姜小乙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脸, 笑道:“就不知道等下会不会破功了。”
钟帛仁:“那就等着瞧吧。”
姜小乙蓦然一笑,转过脸去。
“其实昨夜那些话都是说来玩笑的,方天绒是五匪首之一,你也说了他对游龙山来说极为重要, 他单独下山,对我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悄悄抓住钟帛仁的手,在他手心塞了一张符箓。“等下万一需要动手,你把这张符含在口中,从后面窗子逃出去。”
钟帛仁面不改色将那符箓推了回来,姜小乙还想再塞,被他反手握住了手掌。
“杀不杀,要视他言行而定。”他道,“就算要杀,也是你我一起杀。”
姜小乙刚想再说点什么,他握她的手微微收紧。与此同时,房门开了,吕婵带着一众丫鬟进了屋。她安排丫鬟将酒水小菜一一摆在桌上,布置好了菜肴,便屏退了众人,自己坐在桌旁默默等待。
又过了大概半炷香时间,有人叩响房门,吕婵问道:“谁?”
那人回答:“婵娘,是我。”
吕婵起身,将来人迎进屋子。
床边垂着薄纱,姜小乙借着沿缝,悄悄打量。方天绒年纪二十七八岁,个子生得修长舒展,浓眉深目,阔口方颌,穿着一身灰蓝袍子,虽长相称不上十分俊秀,但是气质蓬勃雄壮,瞧着便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只是此刻,这汉子的脸上却带着深深的思虑。
方天绒进了屋子,径直来到桌旁落座,连倒了两杯酒下肚。吕婵关好房门,来到他身边,问道:“可同刑五爷说好了?”
方天绒叹了口气道:“说不通,老五非要三哥亲自与他谈。大概是想吓他一吓,让他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以后再不敢犯。”
吕婵:“三哥一向惧怕刑五爷,平日面都不见一次,这次还要登门道歉,真是为难他了。”
方天绒再次叹气,吕婵又道:“你有没有问出来,三哥究竟为何冒出这样的念头?”
方天绒:“并不奇怪。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大黎未灭国时,与刘公军对峙肇州庆县,当时庆县守将临时换成了肖宗镜,将刘公军杀得屁滚尿流,多亏重明鸟带人及时驰援,才缓过一口气。那时三哥与大爷洗劫洄州,正好与重明鸟北上的军队碰上,起了摩擦,从那次回来之后,三哥看着就不太对劲,再也不出游龙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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