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珠似宝,伉俪情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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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貌美为妍,巧慧为妍,明事知礼为妍。

一连叁个都是儿子,好不容易盼来个女儿凑成“好”字,贺老先生当即为老四取名季妍,将英国的庄园和西半山的千呎豪宅归到小女儿名下。

贺季妍她妈姓郑,大名郑宝俪,出生于香港新界,第十一届港姐大赛亚军,随即签约“无线”出道,是上世纪家喻户晓的艳星。

十七岁那年,她在颁奖典礼上结识了花名在外的贺先生,红裙迤逦,笑吟吟地过去敬酒,两人共舞一曲,成了好事。

那个年代艺人所受的掣肘颇多,大陆客清贫,港星虽富,但动辄还会被黑帮威胁,与其被枪顶着脑门儿拍烂片,晚会上没有保护措施做空中飞人演杂技,不如跟位大佬,方才不辜负她老天赏的好容貌。

郑宝俪不是有情饮水饱的痴心港女,她算盘打得门儿清。

父母都是南迁的岭上民,穷山恶水里跑出来,偷渡到寸土寸金的港岛扎根。男人挖蛤蜊杀猪扛大包,女人除了卖肉都做得,没有文凭不懂知识,乍入了这花花世界却只能操持最微末的工作,卖一膀子力气养活全家。

赚的少,偏又生得多,七口挤在一百呎不到的劏房,没有窗,关上灯就见不到光,人还没死就竖起四块棺材板。

屋子里的所有空间都被利用起来,马桶边就是洗衣做饭的水池,一掀锅盖油烟糊在脸上,饭熟了拿到附近公园才有地方吃,时不常还要和邻居抢位置。

活在这里像猫像狗像老鼠,唯独就是不像人。

郑宝俪自幼在贫民遍地的深水涉长大,深谙这里孩子的成长轨迹,草籽般随风长,书读不懂成绩稀烂,未成年就辍学打工赚钱糊口,男孩跟大哥走街串巷,女孩不做站街的杂毛鸡就早早嫁人,窝在巴掌大的地方奶孩子,好青春没来得及过就匆匆逝去,周而复始一辈子暗无天日。

她不甘心就此烂在这里,偏偏歹竹出好笋,一家子个个长得像萝卜墩子,唯她一张脸艳光卓绝,麻布袋也能穿出大牌的风采,在鱼龙混杂的劏村美得惊人。

好骨好皮,给她一张通往上流社会的入场券。十六岁一举成名,她野心勃勃地冲进五光十色的名利场,逆天改命。

世人笑贫不笑娼,做贺先生无名无分的情妇也好过贫家妻房。

老男人风流成性,好折磨玩弄美人取乐,为了猎奇连高尔夫球都塞进人下体,她为了生活曲意逢迎,私底下自然不甘寂寞,游戏人间。

宝俪不是没遇到过类似爱情的东西,但是怦然心动对她太过奢侈,穷怕了的人,一心只想要向上攀爬,注定就要有所取舍。

可谁想到,那个人会为她死了呢?

一颗心无坚不摧,却在男人坠楼的刹那破防。

麻雀窝里飞出的野凤凰,在最狼狈不堪的时候遇见了救死扶伤的仁医……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拼他一条命,换她一世富贵平安。

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郑宝俪有个疯狂的想法。

……

几个月后的盛夏,女儿呱呱坠地,满月时机构取血验过dna,确认孩子就是贺先生的种,郑宝俪终于母凭女贵起来。

郑宝俪隐忍多年熬到如今地位,自己受过的苦自然会替女儿一一避免杜绝。她怀孕后便息影,生产后长居英国,鲜少参加贺家事,面对贺先生柔情似水,体贴入微,反倒渐渐占据他的心房。

贺季妍自幼跟随母亲在英国长大,受的是正统的精英教育,习的是贵族礼仪,她似乎承袭了父母的优点,聪明早慧,学什么都一通百通,颇讨贺先生的喜欢。

四五岁时,贺季妍被发现于美术上开窍,于是被郑宝俪带着孩子满世界逛展,专门延请名师授课。

天资聪颖,下得苦工栽培,贺家四小姐在圈内渐渐名声鹊起。

十岁那年,郑宝俪熬死了原配带着她重返港岛。

她是贺家的掌上明珠,她的母亲踩着元配夫人的尸骸上位。

郑宝俪叫她忍耐,贺氏兄弟都不是善茬,平日能躲就躲,万一气不顺欺负教训了她,能忍则忍,千万不要跟他们对着来。

贺季妍把这几句话刻进骨子里,把贺家当成了虎穴狼窝,没想到想象中的风刀霜剑严相逼却并未发生。

她踩着他们的脚步,跟他们念同一所学校,然而家里家外都足够宽敞,他们不搭理她,也不和她讲话,偶尔一些交流也是父亲在时的面子工程,迫不得已。

两兄弟都差不多,不过贺伯勤年纪大,看着更温和些,贺仲辛年轻点,脸色更臭。

贺季妍顶着贺家女的名头,享受着两位兄长的遗泽长大,不免对他们又多几分在意。她小时候因为人种原因同龄朋友不多,还曾遭受过种族歧视,曾几何时,她听说自己有哥哥时是满怀期待的。

她以为哥哥会陪伴她,保护她,照顾她。

可惜他们这辈子大概没有兄妹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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