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来钟,王照安还在睡着,被角盖在肚子上,其余部分都露在外面。
周广陵睁了睁眼,暗笑着把腰上的手臂拨了下去,翻过身把人搂住,又把被子往两人身上提了提。王照安不一会儿热醒过来,周广陵正闲闲地在她身上抚摸。
指尖触到不寻常的细小沟壑,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照安还没全醒,脑海里轻飘飘的,连身下的床垫和盖着肚子的薄被都感觉不到,根本不知道旁边的人在问什么,以为是梦里的对话。周广陵打开灯,撩开她的裙摆仔细看着胯部,几道比肤色更浅的痕迹像树根一样从大腿根延伸出来,有的地方泛着淡淡的红紫色。
一只脚蹬开被子,身上凉快了些,王照安却忽然想到昨晚周广陵折腾完她却没走,还睡在了床上另一边。她霎时睡意全无,皱眉眯眼看了看周遭,然后顺着周广陵的手指,自己也伸手往腿上摸了摸。
那是去年五月份的时候。
在千广市的最后一年熄灭了她对爱的期待和真诚,可她不允许自己单身,既是因为一个人太过空旷,也因为不想承认自己的生活轨迹就被某些人轻易改道。她不断地确定关系,等到恋爱的效用越来越差,不仅不能带来乐趣,还让她看见那些套路化的对白和行动就烦,她和最后一任男友分了手,隔天从书店辞职。
独处的时间骤增,她强迫似的把二十多年经历过的事情掏出来反刍,时常想得沉郁。好在甜食又能从生理上改善人的心情,她也本来就爱吃点甜的,很快上了瘾,不到一个月重了近十公斤,无心控制,体重就继续涨。某一天,食欲突然又消失了,每天就算有一回半回觉得饿,肚子叫几声之后自己就“饱了”,胃里丝毫不会难受。没过多久,体重断崖般掉下来。可惜人瘦了,撑裂的皮肤没再长好。
王照安截掉了男朋友的部分,把过去平静地讲给周广陵,手却像遮羞一般捂住肥胖纹不让他再看。他的手掌搭在她肩头沉默着,像是有些自责。半晌,她轻轻问:“许家宁现在怎么样?”
周广陵没说话。
“现在你比我对她了解还多,就问问你吧……也不知道她到底结婚没有。”
周广陵告诉她许家宁独居,还没说别的,他就觉得她心跳有些急促。
“你说,如果我再离开你,就要让她把我经历过的都经历一遍,那包不包括我只待在你身边那一段?”她问,“她很优秀,性格也好,还是货真价实的白富美,很招人喜欢的……就是单纯,一点都不会防备人。就算结果都是在一起,你能不能正常地追求她?除了尹天昊,她没怎么发愁过。”
“你又唱哪出?”
“你都不想一想,我没有手机,没有证件,没有钱,每天还被保姆看着,我怎么走?用腿吗?就我的体力,还没出社区就累了。既然走不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说许家宁,是不是有点喜欢她,拿我当借口……”
“我喜欢她?拿你当借口?那何必等到今天,你走那天我怎么不把她弄来!”
周广陵恼她胡搅蛮缠,然而他这一发脾气,王照安知道他对许家宁确实没有她猜想的那种意思,多少放下心来,随即趁热打铁又问:“可她都去国外生活了,你还追踪她的消息……你怎么查到她在国外的地址和银行账户?”
“不用查,贺端然直接告诉我了。”
王照安想起,刚回千广那天,周广陵也是这么说的。当时她以为是贺端然把她卖了,可他私下培养胚胎,说明还是打算让她代孕。后来周广陵又说她的消息是唐果果发现的,她就更分析不通。
终于,周广陵告诉她,他先从医院知道了她留下的个人信息,然后“请”贺端然去“聊天”。
贺端然把她的计划全部兜了出去,包括她用瑞尔森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迷惑周广陵,实则学费交给了一所澳洲的学校。这也是让周广陵错失最佳时间的重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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