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玩!”她低吼起来,像个委屈到极点的发飙小孩,在家长面前胡搅蛮缠。
“好,你玩你玩……”他也是初次经历者,对此亦束手无策,只能由着她心情来。
而通常他完全意义上地放任自流后,周谧就会开始哭。
她经常在熄灯后流泪,压抑着很重的鼻音,慢慢的,动静会越来越大,檐前落雨,抽抽搭搭。
张敛过来宽慰,她就飞快地像蚕蛹一样用被子裹牢自己,对他保持自闭。
“我抱着你睡?”有一次,张敛猜她可能需要一些肢体安慰。
“你想被打吗?”她恶狠狠地回,语气如要抄家伙。
他垂眸盯着床上的大白团:“不是说好好相处?”
“反悔了,”周谧声音嗡嗡:“我们绝交了。”
张敛其实不太喜欢她这样,他宁愿她指责自己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跟他吵一架,破口大骂。
她的表现有违他“好聚好散”的初衷,也因此让那些愧疚感延绵不断。
它们时不时地弥漫出来干扰他,模糊他的生活,他的工作,不在周谧身边的时间里,他完全忘不了她那天的哭泣,那种哭声不止是从声带里溢出来的无助痛苦,像有实体与画面,并鲜血淋漓。
也不是没想过“补偿”,或精神,或物质,但这种想法一旦萌生就会被张敛当场掐断。
他觉得这样更不利于这个要强的女孩子恢复身心。
好在,一周过去后,周谧状态回缓,人有元气了许多,用餐时能跟差不多年纪的护士插科打诨,说点学校里面的趣事。
周五下午,贺妙言又来了趟病房,她有两天没见周谧,一进门就扑至床边,呜呜说:“谧谧,你瘦了好多哦。”
几次探望,她都直接无视为她开门的张敛,当他是隐形人。
张敛早习以为常。
但听见这句话,他也循声去观察了下病床上的周谧,这几天他们几乎朝夕相对,他并没有发现当中区别。
年轻的女孩坐在那里,面孔素白,脸上带着久雨初霁的淡淡笑意:“当减肥了。”
贺妙言抓住她手,心疼得热泪盈眶:“哪有这么减肥的啊。”
充沛的情绪总易相互传染,周谧也揉揉双眼:“我真的一点不疼了,跟来大姨妈一样一样的。”
贺妙言说:“你难受要跟我说啊,我多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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