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是在二十天后到的莫城,秦海顶着一双红眼来报信时,若舒正打算在入冬前回京,毕竟忠清和娴苔都在京城府里,秦道川又不在,她有些放心不下。
婉珍执意留在青州,她也颇为理解。
秦海起初还不敢说出实情,只说将军受了伤,骑不得马,有些牵念夫人。
若舒整颗心如坠无底深渊,直接对他说道:“说实话。”
秦海只得如实以告,若舒一刻也没耽误,要暗卫沿途去寻擅治内伤的大夫,寻到了就直接送往莫城,自己则日夜兼程,连住宿都免去了,赶到莫城,秦道川已不大好。
骑马在半路接到她的忠澜陪着若舒刚下马车,就看到忠湛跪在秦道川的屋外,满头满身的雪。
若舒恍若未见,径直越过了他。忠澜回首,轻声说道:“长兄,外面雪大,去屋里吧。”
忠湛犹如木偶,一动不动。
若舒进去,正好见他咳血不止,忠澜的一句‘母亲来了’提醒了秦道川,抢过忠漓手里的棉巾拭去嘴角的血痕,见若舒也未靠近,只愣愣地看着自己,轻笑道:“是污血,咳出来就好了。”
其实令若舒愣住的,并不是他的咳血,而是他消瘦的面容,灰败的脸色,因为肺热的缘故,嘴唇红得异常,就算不懂医理,也能明白他如今大致的状况。
“先行的大夫看过了么?”若舒轻声问忠澜。
忠澜回道:“已经看过了,都说父亲好多了。”纵使他再努力,若舒也能听出他话语中的牵强之意。
忠漓收拾好床边,空出了位置。若舒慢慢走了过去,不待她坐下,秦道川已然伸手拉住了她,“辛苦么?”若舒摇了摇头,他的动作有些急切,站立不稳的若舒险些扑到了他的身上。
“嫁入行伍之家,早晚有这一日。所幸众多儿女皆已长大,忠清和娴苔日后就只能夫人多费心了。”虽然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可起伏的胸膛还是出卖了他。
或许是内心有太多的不甘心,握着若舒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添重了些,若舒回道:“你好生养伤,我请了许多大夫,总有对症的。”
秦道川却似毫不在意,“我并不惧死,若有不甘心,便是不能与你白头到老。”
若舒正欲开口,他却接着说道:“我先走一步,在来世等你,你慢慢来,不急。”或许是话多了些,又止不住咳了起来,尽管他强行将嘴里的血咽了下去,仍有些许的残血自嘴角溢了出来。见若舒打算起身,将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拉紧了些,因为不能言语,只能摇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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