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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雎目光落在阿苓的背脊上,忍不住说了一句:“阿苓,就算你卖身给我们家女公子,可你阿翁伤势太重,我们并非疾医,恐是无能为力啊。”

阿苓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她说:“昨日那位疾医看了阿翁伤势,说是伤势太重他无能为力得去找城中医生一试,可我们家中钱财不够……”

原来是没钱。

是啊,郑文想到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东汉末年,豪强大量兼并土地导致农民流离失所,被迫破产卖身为奴,在古代史上,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如今阿苓他们这些农户也是依附在贵族身上生存,经年的徭役加上各种税赋让他们的家庭抗风险能力约等于无,如果一个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出现意外事故,一家破产的可能性达到百分之百,卖身为奴无疑是这些家庭寻求生存的一条路径。

可是郑文也并非纯善人。她眼帘半垂,看着地上不停哭泣的女孩,轻声道:“可是阿苓啊,你要我帮你,你可能说出什么必须要我买下你的理由?”

她接着说道:“如果我去人口市场,毫无疑问,我会买到更好的奴仆。”

阿苓觉得自己穷途末路,不禁哭声更大。她觉得这是女公子在委婉地拒绝她,并不愿意买下她。

卖身给郑文为奴其实是阿苓思索了一夜的决定。现在奴隶身份低下,贵族往往不把他们当人看,动辄打骂转手贩卖,日夜劳作,她昨天与郑文相处片刻,却也察觉出这位女公子是位友善之人,是她能找出的最好的主家人选。

郑文看着哭的好像陷入绝境的小姑娘不仅有点无奈,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觉得自己在欺负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

心里轻叹一声,郑文目光落在对方暴露在外的手上,冬日里冻得不成模样,满是冻疮,心还是柔软了一下,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如果在她前世还在上小学呢。于是她慢慢凑到雎身旁,小声询问自己身上现如今有多少钱,是否有能力买下一个奴仆。

雎倒没多问,而是小幅度的点点头。一个奴婢也不过一万多钱,先夫人的嫁妆可是满数百辆马车,震惊镐京,广为流传,成为不少女子婚嫁时追求的目标,而这些嫁妆可全是留给女公子的。

郑文这才蹲下,雪白的狐裘层层叠叠的落在地上,像极了天空中的云彩,白的通透,她伸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声音轻柔:“好了,阿苓,别哭了,等下你和雎一起去趟城中,晚上就不回来了,明日去医坊请到疾医再回来吧。”

阿苓抬头,身体还在抖动,极致的哭泣让她回不了神,听见郑文的话也是蒙蒙的,只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鼻涕横流,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邋遢。

倒是雎看不下去,在旁边提醒了一句:“阿苓,女公子的意思是她答应了。”

阿苓听到这句话似乎反应过来,喜极而泣,脸上的笑容毫不遮掩:“谢谢女公子,谢谢女公子,我以后一定尽力侍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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