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不予置评,由着太夫人往好处想,只忙着找了些补品,命丫鬟给顾云筝送了过去。她没亲自去,为着三夫人临产前自己做的手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三爷与三夫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她眼中是太夫人的人,直到这两年才知道那对夫妻也不易,从没做过助纣为虐的事,非但如此,还因反对太夫人与霍天赐的痴心妄想,弄得处境堪忧。
三夫人那桩事,她与太夫人谈论过,一来二去的,被太夫人弄出了火气,上了当。也是赶巧了,她刚将产婆稳婆收买打发出府,三夫人那边就要生了。在那时不是不忐忑懊悔的,甚而命人快些将人找回来。毕竟,三夫人与孩子是无辜的,甚至三夫人还因大爷的事弄得之前平白陨了两个孩子,这次若再出闪失,大爷怕是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也是在那时刻,才知自己又上了太夫人的当。太夫人被自己折磨了这么久,心里早已恨得入骨,巴不得自己因为这桩事引得顾云筝发火、责难。沮丧死了,恼自己怎么到了这时还是不能深思熟虑的做一件事,也看透了自己——这辈子都别想与人明争暗斗,她是真的没那份城府。
后来,听说顾云筝早有准备,这才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等着顾云筝来询问甚至刁难。却不想,顾云筝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提都不提。
那个一时温言软语一时言辞恶毒的小弟妹,也是将她看透了吧?左右也就这点儿道行,不值得计较。她自嘲地想着,心也就定了下来。不论怎样,当个教训吧,日后再不上太夫人的当才是正理。
思烟奉命给顾云筝送去了补品,回来后说得了一两银子的赏钱,还说四夫人看起来很是憔悴,想来是害喜的厉害。
大夫人坐不住了,去正房看了看。
彼时顾云筝正在做针线,在给熠航做衣服,见大夫人进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秋日要过了,给熠航的秋裳才要完事。”
大夫人不由失笑,“谁都知道你什么事都利落,只这一样最是拖拉。”落座后,瞧着顾云筝面色苍白,眼底有血丝,目光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清冷之意,并无太多喜悦,心里便是一紧,“是不是孩子把你折腾得狠了?瞧这样子,竟似变了个人。”
顾云筝只是一笑,“吃什么吐什么。刚折腾了一阵子,等会儿再吃东西。”
“就得这样。”大夫人是过来人,笑着叮嘱道,“就算是孕吐得厉害,也要吃东西。你若是怕难受,少吃甚至不吃,你受得了,孩子可受不了。”
“嗯,我明白。”
“想吃什么就即刻吩咐人去做,府里没有的就去外面买。你不是常去醉仙楼么?想来是那儿的饭菜合你的口,不如从那儿请一位厨子过来。”
顾云筝就笑起来,“那倒不必,还没到那地步。”
大夫人絮絮叮嘱多时,这才说起三夫人的事,赧然道:“我也是被太夫人气糊涂了。那天跟我说什么如今侯爷再得势也没用,膝下只得一个养子,还是不能入族谱的养子。三夫人若是生下个男丁,他们夫妻又与侯爷算得和睦,日后侯爷要三房的子嗣承袭侯爵也未可知。总之啰啰嗦嗦与我说了大半晌,我被气得不行,就做了糊涂事。”
顾云筝忍俊不禁,“你是过去收拾她的,却怎么被她指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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