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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称是,笑着引蓝佩仪去了住处。

堇竹不免唠叨两句:“这是唱的哪一出?那么多住处,偏要在夫人眼前晃。”

顾云筝笑了笑,反问道:“你与连翘、李妈妈怎么像是没见过她的样子?”

“不是像是,是真没见过。”堇竹解释道,“我们是留在侯爷的住处服侍,并不是跟在侯爷近前照顾,那时一年也见不了侯爷几次。”

“难怪。”

蓝佩仪住下之后,平日常去外书房,时不时去安姨娘那边串门,来正房的时候倒是不多。

安姨娘起初是好生应承着,后来便一如既往地教熠航画画,回房后看书或是做绣活,蓝佩仪过去的时候,直言还有事,径自来正房。几次之后,蓝佩仪看出安姨娘是不想惹上任何是非的性情,自是不好强人所难,也就不再前去。

进入腊月,霍天赐与太夫人的案子了结。当年母子二人勾结霍家二老爷父子、部分将领害得霍天逸殒命的事公之于众,除去母子两个还活在人世,其余人等因触犯刑法早已被霍天北处决。

至于太夫人早年间做过的那些扰得家宅不宁的恶毒手法,也成了众所周知人人不齿的事。

也是因此,霍天北幼年、少年的经历为外人所知,诸多官员、百姓这才恍悟他当初一些行径所为何来。彼时是满心骇然,今时则只觉快意。有的人甚至觉得霍天北用公务处决的那些人稍嫌仁慈,也有些不理智,换了自己的话,不论如何,也要让天下人得知真实原因,让那些人饱受唾骂鄙弃。

只是霍天北不是别人,从来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以往如此,如今也如此。自己明白、被自己惩戒的人明白缘何而起就足够。眼下满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他依然像是局外人一般——好话歹话都一样,不需听。而只要不想听的话,就不会传到他耳里。

这桩案子最后的结果,是将霍天赐、太夫人逐出霍家宗族,游街七日,余生在霍家田庄上为奴。

初时有人觉得顺天府尹的脑袋被门夹了,这发落的结果未免过于轻描淡写,后来才反应过来——到霍家田庄上为奴,日子想来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既然人心不足,既然贪图荣华,如今落得余生为奴,不需别人说,自己要承受的落差就是每时每刻都存在的残酷折磨。

陆骞闲来无事,曾去看过霍天赐、太夫人游街的惨状,听到了太多百姓对这两人的满带不屑憎恶的言语。

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情形,又意识到,他昔日的那个学生,他是越来越不了解了。

记忆中好像还是昨日的事,云文远将那小小的极为漂亮的孩子托付给他,他满心喜悦,直觉告诉他,这孩子资质很是聪颖,来日必能成为他门下最出色的学生。

那时的霍天北很是沉默,但从来不会哭,仿佛天生就不会落泪的性情。从来都是特别倔强,喜欢学的,就能不眠不休,不喜欢学的,任他如何诱导也没兴致,甚至不肯敷衍。每一次对他的妥协,都是因郁江南而起,照着他的意愿去做一些事。反过来也一样,郁江南待霍天北也如此。那是两个真正的亲兄弟一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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