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骞正在伏案写字,见霍天北进门,笑容舒朗,“坐。”
霍天北却是走到案前,看着宣纸上斗大的合字,微微一笑,“心不静,心不诚,就别写这种字了。”
陆骞瞪了他一眼,“我让你坐!”
霍天北这才笑着落座,“怎么火气比我还大?”
陆骞反问:“我的学生有眼无珠,娶了个祸国殃民的妖孽,你说我该不该火气大一些?”
霍天北故意气他,“近来景宁公主越来越没个体统,我这不听闲话的都听说了她不少是非,偏偏哪一桩都与驸马爷无关……”
“你给我闭嘴!”陆骞瞪了他一会儿,又忍不住笑起来,“景宁公主再不成体统,也没胆大包天到私通越国皇子的地步。”
霍天北慢悠悠地瞥了陆骞一眼,“这都是谁跟你胡说八道的?”
目光如刀,泛着森森寒意。陆骞不以为忤,冷笑,“许她做出那等好事,倒不许我提及?你还真是被她迷了心窍。”
“嗯。”
“嗯?!”陆骞长眉蹙起。
“你说的没错。”霍天北略略侧转身形,手臂搭在座椅靠背上,“她是我的夫人,做过什么,都是我的意思。谁也不可提及。”
陆骞将案上写好的字收起来,亲手倒了两杯茶,落座后,缓声道:“有些事我拿不准,也就没跟你提过,现在能够确定了,就与你说说。萧言,哦,也就是萧让,他与云笛到过京城,你知情,但那时你在外面。你夫人前一日与萧让在醉仙楼畅饮,第二日开始,便是形容憔悴,阖府皆知。自然,这件事你怎么想都行。”
霍天北喝了口茶,嫌弃的蹙了蹙眉,将茶盏丢到了桌上。
陆骞险些就笑了,茶里有股淡淡的梅花香,霍天北不喜欢,他不喜欢茶中混入任何香气,即便是他平日喜欢的花朵——亦或者说是药材,都不可以。霍天北只喜欢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东西。忍下笑意,他继续道:“萧让、云笛离京之后,安家便投靠了他们,今日呢,安姨娘也消失不见。我听说,你夫人对安姨娘可是照顾有加。眼下再加上越国三皇子的事……天北,这些兴许都可以帮你,但是只要她心意倾向于别人,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处。”
“那不正是你希望的么?”霍天北不在意地笑了笑,“我过来也是提醒你一句,不要乱说话。事情还没有眉目,越国三皇子所为何来,还未可知。我担心你上了年纪没有耐心,多说两句。即便是你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也要记得,与越国三皇子私下来往的人是我,与她无关。”
“你就那么在意她?!”陆骞语声虽然如常,语调却已转为寒凉,“哪怕她一念之间能置你于死地你也要这般维护她?你明明知道,佩仪是为了你才耽搁至今,她哪一点比不得顾云筝?”
“她的确是可以反过头来置我于不仁不义的地步,更能置我于死地。没什么。我还是那句,我死了,不正是你所希望的么?”霍天北笑容透着残酷,“至于佩仪,她心里有谁,与我无关。我不曾招惹过她。更何况,她如今为你所用,之于我已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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