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溪没有回答,她盯着这两道浅纹,深思有些飘忽。
这原是两道笑纹。
犹记得在江南时,那一日“走月亮”,同齐靳和俞四偶然撞见这位尚家小姐,虽是寄居,但到底算不得通家之好,内眷又是年轻小姐,众人都有些无措。可这位尚家小姐不避不躲,也没有腼腆娇羞,只愣愣地站住,头稍稍一歪,带些探究地瞧了他们半晌,倏尔粲然一笑,王溪虽是女子,不免也看住了,她这么个年纪,一笑起来下巴两侧有两道弯弯的连纹,面上就这么突然舒开,也辨不清她眉眼是何模样,这一笑竟能笑到人心里头去。
尤物为何?媚态是也。态自天生,不可强造。
她知道那日之后,俞四将她挂住了,成就了他心底里头第一等的容姿。
然而齐靳……
她神思稍属,看着眼前眉目之间略显萧索的尚月蓉,开口道,“这屋里没有旁人,自然可以。”
“溪姐姐,你信我,我不想的。”
王溪不愿听她说到这一层,于是打断道,“罢了,有何话你就说吧。”
尚月蓉本想辩白,却只能将话咽了回去,她止住泪,缓道,“翠如姐妹两个,从小同我在一道,原本在府里没吃过苦……溪姐姐,我原不应开这口,只是莺如她受了杖,她就这点子念想,指望姊妹团聚。”
王溪心中冷笑,她做这样的照应,就算阖府的闲话不顾,传到齐老夫人耳里要作何感想?
见王溪没有立答,尚月蓉咬一咬牙,裣衽直直地跪在地上,又伏下身去,“还请夫人设法,奴婢定尽心服侍夫人。”
王溪到底还是念着她从前的身份,见她伏着的背上微微发颤,略有不忍。
才想让她起来,帘子缓缓被挑开。
齐靳面色微沉。
他站进来,却不看地上的尚月蓉。
“起来。”
尚月蓉微微侧头,推直身子,却没站起来,仍旧直挺挺地跪朝厅正。
齐靳皱眉,他看了王溪一眼,显得有所瞻顾。
他背着手走到尚月蓉边上,指腹略触其肩,用提醒的语气,“起来,出去。”他略一沉吟,又添了一个表示,“我来料理。”
尚月蓉咬了唇,似有不甘,犹豫半晌,终是摇摇坠坠地站起来,对着王溪行了一礼。
帘子一落下,屋中气氛更为冷然,齐靳是有些不知如何自处的模样,背着手在屋里踱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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