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扬灵诧异地往外头看去,外头雷闪电鸣,黑沉沉的天际好似要压下来一般,这么糟糕的天气,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来东院儿为着何事?
……
屋里头亮着一盏豆大的烛火,火光潋滟,照出了闵娇娥一张惊恐无助的脸。红香绿玉守在一侧,案几上,殷嬷嬷正拿着一根细长银针往闵娇娥每夜一碗的燕窝羹里放。
“嬷嬷,你肯定这羹有问题?”闵娇娥抬起脸来,细腻的脸皮一如既往的美丽娇俏,而那对儿总是高高棱起的眼角,如今却低低的垂着,眼波哀哀地看着殷嬷嬷,再没了以往的傲然意气。
殷嬷嬷看得她一眼,满腔的哀叹缓缓化作一声叹息:“嬷嬷以往是在高门大户里呆过的,那里头的贵妇姨娘们,若是耍起狠来,可不是你能想象出来的。”
说着将银针从碗里徐徐拿出,放在烛火前眯起眼细细打量。果然,雪白银闪的针尖上,一脉幽幽暗暗的青色,好似夜色里突伸出来的骷髅利爪,渐渐逼向了这已如死沉深潭的正院儿里。
“你瞧!”殷嬷嬷指着针尖,招呼闵娇娥去看。
闵娇娥呆呆地望过去,看着那幽幽可见的一脉青色,忽的伸手握住了自己的脖颈。想到那些细滑温润的燕窝粥,就那样带着她毫不知晓的毒液,一点一点渗进了她的五脏六腑,闵娇娥便觉得心底有茫茫然的无尽惧怕,齐齐都涌上了心头。
“是哪个?是哪个要害我?是顾氏?不不,不会是她的,不会的,那又是哪个?嬷嬷,嬷嬷,我该怎么办?”闵娇娥的一双眼珠子咕噜咕噜四下乱看,眼波里的迷茫惧意,好似翻卷着洪涛波浪里,即将沉没的一叶孤船。
“对了对了。”喜色好似一抹春风,忽的便抚上了闵娇娥的脸,她喜悦地道:“我去告诉二爷,二爷若是知道我的吃食里被人下了毒,必定会为我做主。对的,会为我做主的。”说着,便要穿鞋子去找薛二郎。
“二奶奶啊——”
红香和绿玉见着闵娇娥略有些癫狂的模样,都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闵娇娥听得那哭泣声却是一滞,抬得眼皮去看那两个丫头,不明所以,问道:“你们哭什么?是怕二爷不与我做主吗?”于是又笑道:“没关系,我还有父亲,有父亲在一日,那二爷便不敢将我怎么样。”
红香绿玉却是哭得愈发厉害了,殷嬷嬷一旁叹气道:“奶奶忘了那封信吗?”
那封信?闵娇娥的一只脚已经踩进了绣鞋里,略显呆滞的脸上晃过一丝迷茫,好似压根儿不明白殷嬷嬷说的是哪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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