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个儿核完,念完,崔公公眼神一扫,正好瞧见了端着青白釉瓷盘子的那双手白得像豆腐一样,再移到裹着巾帕的头上,头发乌青蓬松,巾子下的皮肤和微微垂下的眼睫,就这么在一瞥之间都能瞧出这宫女儿的不凡。
崔公公喉头一动,将菜单子合拢,挑眉问白斗光,“新来的宫女儿?”
白斗光上前踏了一步,挡住了崔公公的视线,拱手笑道,“哪儿能啊,我徒儿,来膳房好几年了,做做粗活。”
一边说,一边亲手躬身将食盒盖上,双手递到崔公公跟前,“快午时了,公公您好走。”
含钏看着食盒交接的时候,白爷爷手一抹,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就溜进了崔公公手里。
崔公公手里掂量了点儿,笑了笑,拎着食盒往出走。
各宫各殿提菜的陆陆续续来了又走,膳房渐渐从人声鼎沸变得沉默下来,白斗光也没跟含钏交代什么,盯着含钏看了半晌,一记闷勺又打在了含钏脑门上,打出来的三个包依次排列,组成了一个“山”字。
含钏欲哭无泪。
怪她咯?
下午空闲时,含钏熬了锅天麻鸡汤,天麻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小个儿饱满,老母鸡也没去内油,熬出来的汤,金灿灿的闻着就很香。含钏拿小勺子尝了一口,鲜得牙齿都快掉了!
又将私房匣子里那几锭可怜巴巴的银子全都拿了出来,和鸡汤一起包在食盒里,白斗光要歇班出宫时,含钏抱着食盒子递过去,“大师兄身子骨不好,我熬了鸡汤,您给好好补补!”
但凡白家大哥身子骨好一点,白爷爷也不能撑这么久,早十年就回家养老了。
日子过了太久,还是那崔公公提起白家大哥,含钏才想起来白爷爷请这十五日的假为了回家照顾儿子。
含钏想给自己敲一记闷勺!
这狗屎记性!
提起儿子,白斗光长呼一口气,笑着接了食盒,胖胖的脸上油光光的,“你倒改口改得快!那崔...”
白斗光看含钏清清澈澈的眼神,话在嘴里闷了闷,“我这辈分收你个小丫头当徒弟,是我吃亏!长乐宫吃惯了我的菜,爷爷我在淑妃那儿也有几分体面,她手下的人犯不着为了小事儿得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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