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吧。”
碳炉上坐着个小壶,少女烹茶,手法娴熟,少顷便送了一盏清香茶汤,卫戍看着茶汤,眼瞳瑟缩。
陶嬷嬷说过,母亲最喜雾针茶,洗上三回,泡个五息,浅淡清香,透着些许苦,微微回甘。
卫戍品了一口,抬头又看她,少女坐在左手边的椅子,微微低垂的头颈,臻首娥眉。卫戍眼皮子倏然搐了一下。
像!她的侧脸,和他太像了!
但二人这般枯坐,总是心底惊涛骇浪,卫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直到茶汤都冷透了,卫戍才艰涩的开口:
“你,你要是在摄政王府住的不习惯,可以,可以到忠毅侯府……”
“你过的好么?”
少女抬眼,目光柔婉的看着卫戍,那是慈母一样温暖的眼光。卫戍心里狠狠哆嗦了一下,在他成长的经历中,从没有一个女人,以母亲的姿态,这样看过他。
卫戍眼眶红了,少女的眼眶也红了,声音颤抖:
“此生,唯对不起的,只有许老夫人和你。”
卫戍紧紧抿着嘴唇,眼泪滑落,少女的帕子轻轻落在卫戍脸颊,她流着泪笑道:
“多大的孩子了,莫哭。你过的好么?我听他说,你如今过的很好。”
卫戍抿唇,微微点头:
“好,是很好。”
少女也点头,满是欣慰:
“那就好,那就好。”
似想起什么,又道:
“卫侯府苍郁院东厢第二间屋,柜子下头有个箱子,有几件小衣裳,肚兜和虎头鞋。你要是愿意,你拿回去,给你往后的孩子穿。”
“好,好。”
二人泪眼凝望许久,少女晶亮的眼瞳忽然黯淡,却勉强又笑道:
“你的母亲,是供在忠毅侯府的牌位。我在这里很好,你若是愿意,可以时不时来瞧瞧我。听闻你娘子是个很不俗的姑娘,我若有机会,也会去拜访她的。”
卫戍眼瞳也黯淡几分,却也知道她是不想给他带去麻烦,毕竟这事委实匪夷所思,他到如今也不敢尽信,这事还是捂着才对所有人都好,也不会给她再带去伤害。少女看卫戍脸色,淡淡笑了,却抑制不住低低咳嗽了几声,卫戍这才恍然想起她先前坠崖,身子伤的不轻,如今还没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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