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柔的院子很大,修葺地精致又秀气,外人只瞧这地方大约便能觉出季申对嫡女的上心,可赵谨克知道,这只能说季申于荣华上从不曾亏待季柔罢了。
他与王氏之间那仅限于恩情的感情,转到季柔身上也不过是循例的供养罢了。寡恩少义如季申,先帝也是穷途末路了才会想到用联姻绑住季申和赵家联盟。
“疼不疼?”
赵谨克拉着季柔坐在桌边,用热帕子轻轻擦拭着季柔哭花的小脸,桌上丫鬟新打来的热水热气氤氲。
季柔下意识摇头,“不疼。”
“真不疼?”赵谨克接着问,“你这脸都红了,还不疼可真是厚实了。”
季柔哭肿了的眼儿看着赵谨克,水汪汪又可怜兮兮的,“一点点。”
赵谨克叹了一口,擦完季柔的脸把帕子扔进盆里,起身把季柔妆台上的妆奁搬了过来,淘了淘寻出一盒凝脂来,“用这个行不行?”
季柔一瞧,是以前剩下的润面凝脂,点了点头,“嗯。”正是要伸手去拿,赵谨克已经点了凝脂,抹上了她的脸颊。
“多大的委屈值得你哭成这样?倘若不知道的,还当我多禽兽不如,亏待了你。”
哪怕赵谨克不会误会季柔和孟子方如何如何,可季柔与孟子方在一块儿哭成那样,难保不是孟子方又包藏了什么祸心说了什么居心叵测的话把季柔惹得大哭。
前世和孟子方斗了大半辈子实在太熟悉他的手段,只想着,就觉着膈应。
“没有……”
季柔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呢呢哝哝含糊其辞,赵谨克瞧着心里就起了一股躁意,故意道:“是你的子方哥哥给你说什么了?觉着我会欺负你,叫你有事尽管喊他来帮你出头?反正赵季两家的仇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看谁拳头硬了?”
“没有。”季柔慌忙否决,这样挑衅的话岂能随意说出口,岂非惹得两家又起龃龉,“是母亲……”
赵谨克的心中的弦一松,霎时便不问了,那位岳母会说些什么他知道,难怪季柔会哭成这样。
赵谨克的心中轻快,指尖也灵巧了不少,三两下将凝脂给季柔抹匀,把东西搁回妆奁的时候,瞧见了一只瓷瓶。
“这是什么?”
“这个……”季柔伸手想抢,可赵谨克已打开了瓷瓶,轻嗅。
“药?”
季柔垂下头,低低应了一声,“嗯。”
她从小身子就不好,一直有用药养着却也没什么起色,成亲的时候想着这亲事原就叫婆家不喜,倘若再带着药进门更叫人把她看成药罐子愈发厌弃,就索性没带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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