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谨克说姜伊今夜就能醒来,虽然后脑的淤血没有完全化去, 剩下的却也不大, 他的人也验过了,姜伊应当没有生命危险了, 只是能不能如赵谨克说的醒来却是不敢保证, 是以他强硬地拖了赵谨克留下。
交手这么多年, 怎么能想到他与他还能有今日。
孟子方转眸望向床上昏迷的人,他跟着她前后跳下的江, 所以他其实很快便在水里拉住了她, 只是她挣开了。
女人呐, 狠起来也是都是真的狠,那指尖从小臂一直拉到手背, 那么长那么深三条血痕到今日都犹在,滔滔江水那样湍急,她顺着江水被带走,他跟着她追, 这样的时节,这般急流,一个浪头打下来几乎能将人拍晕,多少年他都没尝过这般真正豁出性命的滋味。
可即便他追得紧,还是眼睁睁看着她撞上了江中漂浮的木箱……等他终于将失去知觉的她带上岸的时候,她脸上已经青紫,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窒息,他抱着她的手上鲜血混着江水。
伤痕累累性命垂危,那一瞬的悔恨,比他当年看着季柔嫁入靖平侯府还要深刻,毕竟当年他是真的无能为力拗不过形势,而今日却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但即便是这样……
孟子方望着姜伊苍白的面容,她还要送她走的。只要让他看到她醒来,只要让他亲眼看到她能无恙……
只要看过这一眼,他便可继续去做那些事,只要看过这一眼,他死得时候便也可以瞑目了……
只要看过这一眼。
孟子方的唇角轻勾,桃花眸中似是浸染了一层薄薄水雾,垂落的时候,似是看见姜伊的指尖动了动。
姜伊。
孟子方的眸光一动,却不能确认相信是否是自己看花了眼。
“主子,夫人好像要醒了。”身旁的侍从道。
孟子方站起身看去,便见那紧和气的眼睫似也好像颤了颤,就像那要破茧而出的蝴蝶,孟子方忍不住屏息而待,看着那眼睫挣扎颤动,而后一点一点,缓缓睁开。
悬起的心终于落下,可眼中的光亦缓缓冷却,孟子方转过身睨了侍从一眼,兀自转身离去。
外头,赵谨克负手而立,掌心一支梅花漫不经心。
“醒了?”赵谨克听到动静缓缓转身。
孟子方没说话,很浅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应了。
“既然人醒了,”赵谨克立在夜色里,一声雪色锦缎大氅似月色皎洁。:“之前说好的条件是不是该好好谈谈了?也不枉我等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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