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已经几年未见,阿笙依旧妍弱皎皎,眉目是一段剪不破的江南水意,就连粉白的手指都还是旧时那种姣妍的美丽,唯一的茧可能还来自于翻动话本子过多的指尖。
谢涵秋啧啧笑起来:“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觉出来味了。所以说,你和公子可还是抓紧吧。”
阿笙像是不好意思地默默黑色的发髻,然后极是小声地问:“但是生孩子不痛吗?”
愕然地长大唇,似乎想不到对方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但一转念,谢涵秋想到大伯和伯母早在阿笙未知事之前就已经离世,好像也不是那么奇怪,于是她心生微悯,耐心地回忆起来:“其实是很痛的,但是想着能诞下属于自己的孩子,好像就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情,咬咬牙就没什么做不到的。”
“再说了,哪个女人又不是这么过来的呢?”谢涵秋理所当然地道,仿佛这就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一桩事情。
和崔珩晏回到了府中,阿笙的眉头没解开:“可是我就是怕痛啊。”
就算幼子再怎么可爱伶俐,再怎么玉雪聪明,阿笙也还是怕痛。并且,她总是忘不了当初在醣山上所见,那妇人因着难产,薄薄的肚皮被剪子活生生剖开,鲜血淋漓换来的是新生命的诞生。
就好像,母亲并不是一条值得人在意的生命,只不过是用来为家族绵延子嗣的容器。
阿笙唇微抿,欲言又止道:“世上的每一个母亲都非常伟大。”
但不知因为什么,倒是变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可我很怕痛。”阿笙理直气壮,柔顺的鲜花每一朵细腻的纹路都开放在她指尖,她双瞳皆是缠绵的翦水,“所以我不想。”
崔珩晏举起茶壶,淅沥沥倒出一杯茶,伸到唇边一饮而尽,露出个澹澹的笑。
阿笙好奇地凑近:“这是什么茶?”
她居然都没见过。
把茶壶递给旁边沉默的小厮阿裕,公子璜玉白的指骨轻轻按过阿笙的太阳穴,“没什么滋味的,不是什么好茶。”
于是阿笙也就懒得再问,不过很快愁眉苦脸起来:“太上皇和前朝的长公主倒是不太在意,可若是祖母催起来问,我可怎么答呀?”
总不能说,因为她怕痛,公子的占有欲太强,所以两个人不想生孩子吧?
这也太儿戏了些。
“就说我不能生就行,实在搪塞不过去,再随便挑一个孩子抱来给阿余照看就是,反正他喜欢孩子。”崔珩晏似乎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已经抱着怀中女郎,轻声问,“今天小师父要教我什么呢?”
无奈地推开他的头,阿笙没这么简单被糊弄过去,“你可算了吧公子,一找来太医就什么都露馅了,到时候可怎么圆?”
“不会的。”崔珩晏的眸子是乌沉沉的黑,唇边的笑意尽数是清雅的隽秀,“就算是神医来也是一样的,我确实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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