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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绛温柔而坚定。

她心头犹如被猛烈地撞击着,一圈又一圈荡着涟漪,她朗声说:“我们虽都不是行伍之人,但是我父亲与诸位的父亲,乃是军中袍泽。从今日起,我们虽为主仆,但我视诸位为我袍泽。”

众人齐刷刷的抬头望着沈绛。

谁都没想到这样人比花娇的三小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离开之后,沈绛轻轻关上房门。

时至今日,她似乎明白父亲当年的安排。

说起来,沈绛的身世也颇为曲折。

她乃是长平侯府的嫡出小姐,却从刚出生便得大师批命,说她命格多舛,不适合养在京城这样的贵重地界。

若想平平安安活到及笄,需得将她养在有山有水之地。

沈作明的祖籍衢州,倒是一处山青水绿的好地方。

于是她打小一直养在衢州,从未去过京城。

年幼时,她每月最期待的便是从京城送来的东西,有阿娘和姐姐写给她的书信。

那时候她盼着能读书认字,这样就能自个读懂阿娘和姐姐写的信。

她虽有父母和姐姐,却仿佛被遗忘在衢州这小小的地方,这里是困与她的囚笼。

到了她懂事后,那些攀附着长平侯府的沈家族人,虽也恭敬待她。

可孩童打打闹闹时,难免会闹出嫌隙。

于是便有闲言碎语落在她耳中。

“她算是什么侯府嫡小姐,侯府受宠的小姐都生活在京城里。”

“就是,还在我们面前摆小姐架子呢。”

“我娘说了,是因为侯夫人嫌她是个女孩,生她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再养儿子,所以才一气之下,把她丢在祖宅。”

稚童之言,虽伤人,却最是真实。

沈绛年幼时,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爹娘只因为所谓的大师,一句莫须有的批命,就将她丢在天高路远的衢州。

直到那年,那个穿着黑甲的男人冲进院子里,双手将她高高举起。

“这便是阿绛,我的小女儿吗?”

那是沈绛第一次对沈作明有记忆,她就记得那双宽厚温柔的大手,将她抱在半空中,畅快的转着圈。

他问:“阿绛,怎么不叫爹爹。”

他转了一圈又一圈,逗弄着她。

终于小女孩抿着的嘴角,轻轻松开。

“爹爹。”

而在这个望山县的小客栈中,她突然明白了沈作明留给了她什么。

手握重兵的权臣,古往今来,下场都不会如意。

终究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或许爹爹就是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护佑她平安,让她远离那些权谋人心。

在京城八百里加急消息传来后,在看见大姐姐信上对她的叮嘱后,沈绛把自己锁在房中,一个人待了好几个时辰。

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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