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晓,那日陆恒深夜赴北,为了什么?”
“为了兖州告急,陛下急召啊。”耀灵心想,原来女郎还在记着这事,那也难怪了。
“错了,据说他手下谋士林青衣之妹,和将军朝夕相处了几年,互相有了感情。林青衣着跟陆长仁来建康城时,其妹留在了兖州。所以一旦兖州告急,他便不顾一切赶去了边疆。”
谢幼安叹了句道:“此情谊当真令人感动。”
耀灵心中总觉得怪怪的,几次欲言又止。这种情谊?但这到底是哪种情谊呢!
谢幼安背着耀灵,勾唇一抹浅笑。心想这下耀灵总能安静些时日了。
漆黑的夜里,风透过窗柩吹卷起桌上白纸,哗哗作响欲乘风归去。一双修长漂亮的手按了块镇纸上去,纸顿时偃旗息鼓,任凭风吹亦纹丝不动。
陆恒借着两三盏火烛光辉,低眉凝目手中一卷帛书。哪怕帛书上的字看了无数遍,早已烂熟于心。听见足步声,他收起了帛书。
敲了敲门,进来的是谢幼安。
她手里拎着一盒食盒。将红叶硬塞给她的四层檀木食盒,轻放在桌上道了句:“你晚膳也没吃,凑合着用些吧。”说罢她打开了食盒,看见顶上一层四道荤菜。
鹿肉烤的微黄酥嫩,牛肉大块犹带鲜汁,水煮羊肉切得整齐漂亮,旁边尽还摆着半个冒着肉香的熊掌肉。没想到自己带来的食盒如此丰盛,谢幼安明显一怔。
她继续打开第三层,六道蔬菜香且艳,第二层豆饭和白米都冒着热气,底层竟还有煮的鲜白的肥鱼汤。
陆恒也是一愣,瞥了谢幼安一眼,偏着头似乎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反正你今日也没吃什么东西,那你,”看着这丰盛得不像话的食盒,谢幼安顿了顿,食盒底下放了两双筷子,她取出一双递给陆恒,继续道:“那你多吃些吧。”
陆恒取出另一双筷子,拿给谢幼安,抬眼问她道:“陪我一起吃些?”
谢幼安接过银筷不语。心想她今夜来书房找陆恒本是随性而来,怎么红叶如此神通地递来个食盒,不但是精心准备过的,且汤饭丝毫未凉。
谢幼安凑着这几盏不怎明亮的烛火,望着眼前这张忽明忽暗的脸庞。背着烛火,他眼中黑越发漆黑,鼻梁高挺,显得面目秀气俊朗。依稀可辨少年时那沉默寡言的模样。
瞧得谢幼安一时恍惚。
只觉得不过两三载功夫,人之间变化怎可如此之大。直教不敢认当初的相识,也不敢去想以后的几多恩怨纠葛。怕那几许浅薄可称为美好的记忆,日后统统拿来陪葬牺牲在权谋利益之下。
陆恒把火烛放近了些,这样更好照亮桌子这一片,烛火在他脸上蒙了层暖融融的光。
“幼安,你在想什么?”回神过来,他那双漆黑的眼瞳正看看她,一双眼里明明灭灭皆是你。“后天我便要赶赴吴郡,随我一道去如何?”
“去吴郡做什么?”
“游玩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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