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坐在公交车后座上,窗外的风景逐渐从住宅区过渡到橡树林。BP独有的黑色哥特式尖塔,在湛蓝的天际下尤为瞩目。
那座尖塔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内战前,当时的奥斯汀富商们资助浸礼宗搭建起教堂。内战爆发,教堂成为“地下铁道”的一处秘密中转站,帮助逃跑的黑人们躲避私刑。后来,教堂逐渐落寞,老钱们又重新出资修缮,并在此基础上建立起BP。浸礼会教堂彻底变成了集会用途的礼堂。
每次来到礼堂,我总会在脑海中遥想当年逃难的一批批黑人们。他们当年藏匿的地下室,就在圣弗朗西斯科画像下的那张长背椅下。牧师站在讲坛前布道:“Gloria in exbsp; Deo in terra pax hominibus bonae voluntatis.(在至高处荣耀归于神,在地上平安归与他所喜悦的人)”,黑人们蜷缩在地下共同祈求神明的祝福……
不该如此浪漫化苦难,更不应该在开学第一天的早晨胡思乱想。我摇了摇头,起身倚靠在扶手杆上,等待公交车到站。
踩在通往BP大门的鹅卵石小径,两旁草坪上的除草机正嗡嗡作响。喷泉池开始吞吐出汩汩水流。教学楼砖红色的外墙被爬山虎缠绕。
庄重、肃穆、威风凛凛
依旧是我熟悉的那个BP。再过一年,我就要离开这儿,去往社区大学先修两年学分。有时候,我都不禁自嘲,自己不过是个优待政策的象征(token)。BP为我这样的学生铺好了申请名校的道路,可名校的大门得用金钱才能砸开。
好在我离独立自主也更近了一步。要是顺顺利利度过最后一年,拿到毕业证书,我就可以离开这座小镇,去大城市看看。天知道,我连北卡罗来纳州首府都没去过。
二
不对劲。
当了两年的校园“隐形人”,今天实在是不对劲。总觉得有人在窥探我,平日里直接视我为无物的同学,竟在走廊上主动跟我打招呼。
AP心理学下课,我拎着书包朝餐厅走去。心里愈发惴惴不安。
我一个人呆在靠墙的坐位处吃叁明治。戏剧社的丽娜“啪嗒”一声,将餐盘放在我对面桌上。
“萨曼莎,你火了。知道吗?”
我抬起头,满是不解地望着她。嘴里正咀嚼着刚刚咽下的鸡肉叁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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