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餐后时尔就钻回了房间收拾东西,直到四点多钟才出去小花园那边抽根烟放松。
这里大概是路家唯一能让时尔彻底放松的地方了,开的大丛大丛的紫薇花、攀墙而上的藤蔓、柔软的吊椅和铺满鹅卵石的小径。
除了花匠很少有人到这边来,除了风吹过的声音,这里安静的就像是下了初雪的冬日清晨。
时尔把自己窝在晃晃悠悠的吊椅上,闭着眼睛慢腾腾的小口吸着烟。
路子及走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玉似的一截儿手腕搭在吊椅边缘,细长的女士香烟散着青色的雾,时尔的身体柔软而又懒散的依靠在放置着软垫的吊椅里,她的肤质很是细腻,奶油似的白皙水润,闭着眼,眼睫浓密纤长,在已经不那么炙热的阳光下微微小幅颤着,一阵风吹过,她的发丝和衣角都跟着飘动。
“有事儿?”时尔突然出声,路子及刚来的时候她就察觉了,只是不去搭理罢了,没成想他看个没完。
路子及沉默着走过去,从时尔的指尖把烟拿走,含住她抿过的烟嘴,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然后就被呛得死去活来。
时尔这才睁眼轻飘飘的瞅了瞅,瞧他咳嗽的眼尾都红了,心情却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带着笑说道:“瞎试什么,又没人逼着你抽。”
路子及语焉不详的回:“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什么?”时尔没有听清。
路子及把烟按灭,摇了摇头,坐在吊椅旁的木椅上,突然问:“为什么不过生日?”ρǒ⒅ɡν.cǒм(po18gv.com)
时尔一楞,没想到他铺垫半天却问了这么个问题,随口应付了一句没什么,却转了话题问路子及道:“你对于,我妈和你爸结婚这件事情,就没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路子及会错了意,他指着那棵时尔很喜欢的紫薇树,说:“这棵紫薇是我爸亲自种的,他和我说,紫薇的花语是‘沉迷的爱’,你放心,没有人会比我爸爸对姚阿姨更好了。”
时尔看着路子及脸上明显的、涉世未深的懵懂和天真,他从头到脚,无一不显示着他被宠爱着成长的经历,他就像是一滴清晨的露,干干净净的来到这世界,入眼的全是翠绿的草和娇滴的花,以至于他执着的相信着,不顾一切的爱和永远敞开的心扉,那就是最真实的世界。
跟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时尔自嘲的想着,自己何苦去为难这样一个小孩。
她站了起来,揉了揉路子及的头发,看了看他精雕细琢的眉眼,叹了口气,说:“如果你能一直这样,那也很好。”
当天临走前,姚莉枝执着的给时尔包里塞了一盒切好的水果,嘱咐她无论如何都要吃干净,又偷偷问她缺不缺钱,衣服带没带够,恨不得替她出这趟差。
“妈,我只去半个月,又不是去一年。”时尔无奈说着。
姚莉枝瞪她一眼:“你懂什么,儿行千里母担忧,只要你不在我眼前晃,别的地方都是危险的。”
“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您放心。”时尔笑着回。
却不想,姚莉枝是一语成谶,时尔工作的地方发生了个很大的化工厂爆炸事故,周围数里皆受影响,幸运的是那一天剧组恰好在别的地方拍摄,并没有人员受伤,只是留在酒店的器材怕是凶多吉少。
第二天,剧组的人在当地政府的安排下返回酒店收拾行李时,时尔在酒店门口看到了一脸崩溃的路子及。
他眼圈有些发红,虽然极力克制情绪,但对身边人说话的声音还是有些大,和他平时的那种沉默寡言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时尔不知道他是怎么找过来的,她工作的具体地点连姚莉枝都不晓得,而且这个地方现在道路封锁,管控的很严格,所有人都想着离开,生怕多呼吸一口这里的空气。
但是路子及来了。
时尔皱着眉,冲着那个方向喊了一声:“路子及。”
时间似乎被固定上了一个减速器,路子及的表情在时尔的眼眸中一点点的变化,从快要爆发的隐怒到不可置信的惊喜和朦胧的委屈,路子及像一只小猎豹一样跑了过来,把时尔死死地抱在怀里,他的嗓音里有着藏不住的哭腔:“你吓死我了”
时尔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和颤抖的身躯,感受到他扑面而来的炽烈而纯挚的爱。
浓密而黏稠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纯粹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毁灭。
时尔想,我已经竭尽全力的想要远离你,我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不去招惹你,你为什么,一次次的送上门来,一次次的把自己雪白的颈项送到吸血鬼的嘴边。
要记住,即便被扭断了脖颈,你也只是自食其果。
时尔温柔的回抱住路子及,声音是他从没听过的缱绻柔和:“乖,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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