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那个男人坐在身边,低着头只有沉默。 梁初瞥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
“这么一想,那么多年,其?实我们就只是搭了个伙吧,”她淡淡说,“你算盘打得响,想让我陪你好好走过?婚前那段日子,直到遇见你认为适合结婚的那个人了,再想办法把我甩脱。”
“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全都知道?。”她说,“只是我真的太舍不得那些过?去的事情,总以?为我们已经过?了这么久,总不能说散就散的。也总以?为有天会好,就那么一天天地骗自己,以?为你还喜欢我,以?为还能回到从?前。”
“实际上我早该明白?,那不过?是些沉没成本。从?我自己在家吃完生日蛋糕的那一天起,那些成本,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我太傻,一直以?来,太放不下。”
她忽然不再说话?了,眼望着远处,只听?见陈炀的呼吸声。 急促而粗重的,像情绪激动的喘,又像痛苦的叹息,良久之后才终于渐渐平静:“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你说得对……”指节捏得发白?,他用力闭上眼,“对不起。”
“没关系,”她倒是回答得利落,“都过?去了。”
抬起眼,她又看?见远处角落静立的那个人影。 那人瘦瘦高高,正定定地朝这边望着,衣袖挽起,一手还掐着只盒子,或许是吃的,也或许是礼物,她看?不清,只是慢慢笑了笑。
“赵知砚回来了,”她收起手机,淡淡说道?,“他这人心眼小,现在看?见我跟你说话?,估计又在生气了。” “麻烦你赶紧走。”
陈炀站起身,最后看?她一眼。出了半晌神,喃喃问:“以?后……还能再见吗?” “还再见做什么呢?”她反问。 “也是。”
他苦笑一声,抓起外套转身要走。梁初却?又在身后喊他一声“陈炀”,他定了定,还是又转过?头来。 “那年冬天,我给你折过?一罐千纸鹤。”她说,“你……还记得吗?”
他愣一下,低眉思量一阵。 “哪年冬天?”
梁初闻声笑了。 “没什么,大概是我记错了。”
她注视他转身走远,不远处有登机口登机,稀稀落落的人从?四面八方聚集起来,而他从?那人群队伍里穿梭而去。
她注视着,忽然在想,其?实这个人也没什么特别,背影混在人群里,不过?是一样平凡庸碌的芸芸之众。 而从?前她觉得他耀眼,大概也并不是因为他真有多么耀眼。怪他偏偏出现在她最好的年纪,便也如浸入滤镜般,被那段岁月渲染上难忘的颜色。
如今她终于从?有关于他的迷局里跳出来,拜他所赐,她也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她想要一个自始至终、慢慢爱她的人,而他陈炀,并不是那样的人。
身后有脚步声渐近,梁初扭过?头,望见那个人的脸。 视线顺着手臂落下,原来他手里是一盒冰淇淋,奶油味的,盒子外壳软,被他掐得都有些变形了。
“给我买的?”她仰起脸,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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