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孙嬷嬷说道,“太太莫忧,少爷不是正见好转吗。”
孟氏摇头,仍是叹道,“也不知是不是冒犯了神灵,长子去的早,次子又成痴傻人。如今我也不多求,傻便傻吧,只要平安就好。”
孙嬷嬷知她心思,笑道,“还有啊,少夫人有喜也极是重要。”
孟氏这才见了笑意,“瞧他们两人如此,我也安心了。拜堂时那样抗拒,如今不整日黏着。”
两人说说笑笑,这才回去。
外头已近夜深,街道店铺还未全点上灯,车窗敞开,车厢内仍显昏黑。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也没其他话说。明玉拽着帕子,直勾勾盯着,心中想起些事。就算一个人真忘了前事,但是积淀了二十载的言辞习惯总不会忘。他说自己装傻只是为了抓到凶手,可竟然问的这般直白,身为官家子弟,难道会问女子这种显得浮夸的问题?竟直接问她是否喜欢林淮,当真是不可思议。
这齐三爷,很奇怪。
齐琛一心看着外面,并没有留意明玉神色,见到一家铺子灯火明亮,才收回视线,让车夫停下。
还没等小厮拿来马凳,齐琛已跳下了车。见明玉俯身出来,伸手接她。这本来是下意识的动作,等见她容眸流盼,才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暗叹一气,以前的习惯真的要不得。
明玉下车后看了四下,是司象街,这条街并非皇城主道,从齐家出来后便是了。刚才齐琛也说往外走就是,又一直瞧外头,恐怕他也忘了这街有什么可卖的。
忘了自然会不知道曾经去过的地方有什么。明玉顿了顿,看向走在前头的齐琛,背影高大笔挺,蓦地有些心悸。
如果说齐琛不记得许多往事,那他为什么会记得被婴孩尿过裤子而不亲近齐灏白?换句话说,他若一直不曾忘记那阴影,根本不会在受伤前对齐灏白好,谈何受伤前受伤后态度大变?
而且在他遇刺后,难道会有人敢这么大胆要他抱孩子还尿裤子了?齐灏白都近不了他的身,更何况是其他孩童。
明玉倒抽一口冷气,越想越觉心惊。
齐琛不闻后头脚步声,回头看去,见明玉杏面桃腮已如白梅惨白,心头一顿,“怎么?”
明玉低他两个石阶,抬头看去,越发觉得他陌生……还莫名生了惊惧。步子微退,后脚跟踩了个空,几乎往后栽倒。齐琛手快,探身将她揽住,拥回怀中。
耳畔声音微沉,还有责怪,却透着让人安心的语调,“不舒服为何不早说?改日再来,回家。”
明玉帖脸在他宽实的胸膛前,一瞬间心思沉沉。即便心觉恐慌,可这怀中不胜温暖,十年未得人关心的她,已有些放不下了。
☆、第十一章 缘浅缘深
稍想片刻,明玉已离了他的怀,微微摇头,淡笑,“只是有些头晕,已经无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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