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急着去找人,连句安慰的话也不得空多说,悄悄离开了。从狗洞爬出来,身子趴下时,才瞧见刚才被桉郡主抓着的手已勒出青痕来。轻轻一碰,疼得拧眉,简直是要将她的手骨抓断。
她这边去找人帮忙,桉郡主洗了脸,换好衣服,也进宫面圣求见代王爷。
翌日早朝,代王爷以年老身弱,不能再担重任为由,愿交出全部兵权。于南储王状告自己一事,也愿听从宗人府判查。老臣见风头已变,出来求情。圣上思量再三,收回兵权,仍让宗人府彻查。
不过两日,宗人府将卷宗交上,大错不曾有,小错倒是犯了一些。
又过两日,圣上念及同宗同脉,遣代亲王久居封地河州,没有召见不得回京。亲王所有待遇,一如往常,州府不得怠慢。
被架空了权力,已成空壳,但比起其他王爷的下场来,却不知好了多少。代王爷已觉幸运,这才想起之前圣上常寻他喝酒提及诸王兵权泛滥,他还安抚。可不想,那是“杯酒释兵权”的伎俩,他却一直没听出画外音来。遭此劫难,也是他愚钝了。
好在为时不晚,还可补救。去了封地也好,富贵仍有,又远离天子脚下,再不用操心。
四月初九,代王爷一家离京,齐褚阳和柳雁一大早就去送行。
第一百一十章四月芳菲(一)
四月已夏,还是清晨日头也高高挂上天穹。
代王爷领着百名家眷下人准备赶赴封地,在城门整理行囊时,却不见有人来送,心中顿觉悲凉,叹道,“树倒猕猴散,可悲啊。”
王妃也重叹一气,楚清辞听见,也不指挥下人了,过来说道,“都是一些忘恩负义胆小如鼠的人,父王不用为了那些人生气,省得气坏了身子。离开京师也好,在河州倒更自在。”
代王爷也觉离开这是非之地是好,只是这等同变相拘禁在封地,不得皇命不能离开,哪怕是往后进京跟太后圣上贺寿,也得得了允许才能来京,“哪里甘心啊……”
话没说完,旁边已有声音制止,十分严肃。桉郡主摇头,“父王,这些话不可说……而今一家人平安就好,去了河州地位荣耀皆在,也不愁吃喝,其实也是好事。历经这一遭,家人在一起才最好不是么?”
楚清辞看着妹妹,好似已变了个脾气,意外的没有冲动,甚至提醒父母不要有怨言,天子脚下说多错多,不无道理。父亲往日也太大意了些,他们整个王府都太大意了。信任皇帝会庇佑他们一世荣华,这本身已错,“妹妹说的对,能去河州,我们身为臣子,感恩戴德。其余的,都无需多言。”
代王爷也唯有感叹,不过家人安和,能一起去封地度过余生,虽有不甘,可伴君如伴虎,能活命已不错。还是不要有太多其他想法,去河州吧。
下人整理好行囊,守城官兵也看了通牒送过来,放行离城。
从城门离开,众人又看了一眼这皇城大门,此次一去,再回也难了吧。
今日正好是集日,赶集的百姓进进出出,不多久人就多了起来。一辆高蓬马车疾驰而来,到了门口被人拦下。却见里头有个女子俯身出来,将腰牌丢给守卫,就往他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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