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东方渐白,折腾了这一整夜,南云的情况总算是稍稍好些。
姜母身体原就不大好,如今更是一副快要倒下的模样,萧元景出声道:这里有我看着,您还是先去歇息会儿吧。万一等阿云醒过来,您若是再倒下,那她也是要担忧心疼的。
说完,他就给白芷使了个眼色,令她将人给扶回房间歇息。
等到姜母离开后,萧元景方才又向姚太医问道:她如今这情形,可还算好?
这虽说情形略有好转,但姚太医仍旧不敢打包票,只能如实说道,眼下的确是稍好些,只不过这种病症向来是晚间格外严重,白日里稍好,也未必就一定会好。还是得时刻看着,再三小心。
姚太医的性情,向来是有一说一。
萧元景虽然失望,但却并没迁怒,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你先去稍作歇息,若是有什么不对,我再令人唤你。
寻常人熬了这么一整夜,绝对是会精神不济的,姚太医早就有些撑不住,只不过没好提罢了。如今听萧元景这么说,便应了下来,自去休息去了。
将所有人都遣走后,房中就只剩了躺着昏迷不醒的南云,与在一旁候着的萧元景了。
说来也奇怪,萧元景分明也是一整夜没能合眼,提心吊胆着,但却并没觉着如何困,只是有些恍惚。
从出事到如今,尚不足十个时辰,可于他而言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也难怪旁人总是说世事无常,一夕之间就能天翻地覆。
萧元景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南云掌心的脉络,许是一直没松手的缘故,他这只手也格外热些,片刻后低声道:阿云、阿云
他只反复念着南云的名字,因着一夜未曾合眼的缘故,声音沙哑,但却蕴着无尽的缱绻温柔。
南云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稳,伤口疼、高热,将她折磨得不轻,甚至会断断续续地说些胡话。萧元景曾凑近些去听,但并不能听清楚,只能隐约捕捉到一些字词罢了。
阿云,萧元景低声道,你同我在姻缘树下走过,是要白头偕老的
他这个人,薄情又长情。
能入他眼的人不多,可一旦放在心上后,就会格外看重。
无论旁人如何非议南云,他从始至终就没改过心思,是真打定了主意要同南云长长久久的。他从未想过,如果南云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
这一夜来,他从见着南云第一面开始追溯起,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又见着南云昏迷不醒的模样,算是好好体会了一番,何谓摧心肝。
你心心念着的铺子应当已经收拾妥当,该开张了,你不去亲自看一眼吗?
诸事我都已经安排好,将来必定会风风光光娶你过门,你总不能让我这一番心血白费,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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