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廷、这皇家,可是害死大哥的凶手啊!
谢巍简直不敢置信,好半晌,他才看向了谢珽,“所以元夕那回……”
“是他。”谢珽沉声,神情有点复杂。
叔侄间的猜忌,在谢瑁服毒自戕的时候就已埋下,此刻得以印证,他很快就接受了。只将视线压向诚王,问道:“许了什么好处?”
“他护我周全,助我夺嫡。”
“你呢?”
“若有一日汾阳王之衔易主,我在朝廷为他使力,将爵位给他。”
石室里忽然陷入安静,只有火光静照。
最后,是谢珽嗤笑了一声。
“可惜我二叔本事有限,既搬不走我这绊脚石,又挑中你当助力,眼光实在不行。知道我为何盯上你,连番激怒么?”他抬一条腿踩在捆缚诚王的木板上,目露轻蔑,“徐元杰的死,你都探到了风声,吉甫自然知情。他隐而不发,无非以命换命,想借我的手除去劲敌。”
“不过如今,我反悔了。”
谢珽取了旁边的粗布,擦去手上的血迹,示意朱九收去刑具。
这般做派,分明是不打算索命了。
诚王灰败的脸上重新覆了血色,心神稍松之余,揣测随之生起,“我途中遇袭,是吉甫在暗处帮忙?”
谢珽回过身,不置是否。
诚王才经历过极度的惊惧与痛楚,将真话尽数吐露后,好容易捡回性命,在这间与世隔绝的石室里,下意识有点相信此刻的言语。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追问道:“你为何要杀徐元杰?”
谢珽回过头,半个字都没说,只留下个讳莫如深的眼神,而后推门离去。
诚王相信与否并不重要。
反正两句话的事罢了,若能祸水东引,栽到吉甫的头上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无所谓。
脸皮已然撕破,若朝廷有能耐追究,凭着他擅自调兵横扫陇右、宫宴上袭击皇子的罪名,便可兴兵问罪。若没能耐,便是诚王回去抱着永徽帝的腿哭诉今日遭遇,狗皇帝气得七窍生烟,也没本事追到魏州来算账。
皇权既已倾塌,则只凭本事说话。
谢砺的险恶居心已是昭然,剩下的事情里,最要紧的是岭南节度使魏津。
……
石室之外秋高气爽。
谢珽撑开袍袖,任由瑟瑟秋风灌入衣领脖颈,驱散方才的满心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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