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着的那辆马车则略微布置寒酸一些,既没有鸟头的廊檐,也没有府门的标牌。只有一个穿着粉衣的婢子驾车,吃力的跟在前面那辆马车的身后。
前几日才下过一场大雪,如今积雪未化,车轮碾过去,很快就划出两道深深的沟痕来。
途中经过太湖,道路明显更加难走。前面那辆马车有丫鬟婆子照应着,很顺利的就走了过去。
后面这辆马车则走的摇摇晃晃,经过湖边的时候颠簸了一下,马车飞快的倒向湖里。
本应结冰的湖面,却不知怎地竟然就被那马车砸出了一个大洞。车厢翻开,从里面掉出一个穿着绿地红花缠枝袄裙的少女来。观年纪也就才十五六岁,一张小脸冻得煞白。
少女浮在水中,无力的挣扎了几下,而后便深深的沉了下去。直到这人将头都淹没了,前面那些仆子才如梦方醒,纷纷尖叫着跳到水里去救人。
而陶瑾,就是在一阵刺骨的寒冷中睁开了双眼。
此时的她正身处一处破庙之中,身下是厚厚的杂草,面前燃着一盏昏黄的灯光。
望着那昏黄的光晕,陶瑾有些愣神。
小姐,你醒了?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陶瑾扭过头来。
站在身前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梳着丫髻,穿着一身黑色的布袄。
拾翠?陶瑾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这丫鬟是她打小的玩伴,自嫁人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姐落了一回水,可是吓傻了?竟然连拾翠也不认得了那丫鬟噘着嘴不满的嘟囔一句,而后将手中的湿布敷在陶瑾的额头上。
自己难道真的又活过来了?陶瑾摸着手臂上光滑的肌肤,心中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的怜悯,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陶瑾慢慢的闭上眼睛,感觉思绪有些纷乱。
落了一回水,陶瑾当夜便发起了烧,梦呓时各种胡言乱语,可是吓坏了身边伺候的丫鬟。这荒郊野岭的也没处请大夫,拾翠只得用冷水覆着额头。幸亏她心性顽强,挺过了这一夜,次日便退了烧。
醒来时破庙里就剩下陶瑾与拾翠两人,其余人等皆不见踪影,想来多半已经提前赶路去了。
陶瑾复又挣扎了半日,这才决定启程回府。拾翠见她脸色难看的吓人,便担忧的劝道:小姐身体不好,还是再歇息一日吧。
陶瑾摇头:正逢着年关,府内诸事繁忙。倘若不能及时赶回去,怕是又要惹祖母不高兴了。
在陶府,身为嫡长女的陶瑾并不受祖母喜爱。说来也是倒霉,在她八岁那一年老太太突然大病了一场,无论怎么吃药都治不好。后来请了一个游方郎中,略懂一些玄术,就对那老太太说陶瑾命数不好,克夫克子克亲人。只要她在这府里一日,老太太的病情不仅不会好,反而会越发的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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